沈长空在博陵素有美名,在言官之中更是九鼎大?吕,他在西市这么一闹,博陵府中各大?肆作台上立即多了许多关于这三人的檄文,一时间无数歪曲的骂名铺天盖地,全都泼在了三人身上。
有辱骂的自然?也有为之辩驳的。
童少卿当年舍身保住了东小门?,让博陵百姓免遭胡人践踏,此时才过去几年,博陵百姓还?全都记在心里?呢。
还?有西南讨贼,一去就是三年多,家里?刚刚出生的女儿都跟着去那苦恶之地,童少卿牺牲多少,大?家都有眼睛,全都看着呢。
更不用说镇国大?将军了。沈将军常年在外征战,杀胡贼保九州,还?差点丢了自己的性?命,她如何会是君侧之恶?
即便沈长空能影响童少悬和沈约在士人中的名声,百姓们却都在自主自愿地为她俩说话。
但对于一直在暗中行事?的枢密院主事?石如琢来说,就没那么好运了。
虽然?不知道枢密院具体是干什么的,但惯用酷刑的恶名在外,除了沈长空混淆视听之外,肆作台上针对石如琢的口诛笔伐并没有人为她反驳。
……
大?概是躺得太久,最近一轮的烧退之后石如琢浑身难受,便趁着夜色出来走走,醒醒脑子。
中秋节,阖家团圆的日子里?,她没人好团圆,就走到西市最大?的肆作台前,看看骂她的人都在说些什么。
今夜虽然?不宵禁,但因为中秋节是个?特?殊的节日,西市经营到前半夜就结束了,这会儿已经是后半夜,市集冷冷清清,应该是没有人的。
但月光下,石如琢看到一个?人坐在肆作台前用来给人放置纸笔的石台上,身边点着一盏小油灯,正?在埋头狂书。
那人写得极快,写完一张便一挪屁股,从石台上下来,狠狠地拍到肆作台上,愤恨不平道:
“满口胡言,你懂个?屁。我看你这下如何辩驳!”
童少悬这一下拍得狠了,拍完才感觉到手掌被自己拍红了,疼得发麻。
她甩手的工夫,似乎看见肆作台的角落里?的另一篇檄文,也是骂石如琢的。
她将灯拿来,不另外浪费纸张,直接在那檄文的旁边奋笔疾书,如同批阅文书,给出密密麻麻的“指导意见”。
写完之后她将笔横着咬在嘴里?,后退一看,对自己行云流水有理有据的反驳和文不加点的暗讽相当满意。
她一回头,看见石如琢就站在她身后,嘴里?的笔一松,掉了,在她素净的衣衫上划下一道长长的墨迹。
童少悬:“啊!”
石如琢:“……”
两人对视,史诗级尴尬。
石如琢双臂交叉在前胸:“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