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胎十月,实属不易。若是他能选择,那日也定然不要醉酒,让她在艰难的时刻忍受孕育之苦,在最敏感的时期生下孩子,今后还会再多一分牵挂。
他垂下眼,在黑暗中静静看着她的脸,忽然低下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他柔声道:&ldo;辛苦了。&rdo;说着,替她掖了掖被角,起身出去了。
子韶打发完大夫和产婆,便开始着手处理启程回洛阳的事宜。如今正处于敏感时期,成静一日不归京,便可能多一分难以预料的危险,所以只要谢映棠醒来,便要立即出发。
两个孩子都各自请了乳母带着,倒是不必担心,只是取名却成了问题,还需等着谢映棠醒来。
谢映棠醒来时,问的第一问题便是&ldo;男孩儿还是女孩儿&rdo;,成静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手,两位乳母慢慢进来,对谢映棠福身一礼,抱着孩子凑上了前来。
这是一对龙凤胎,粉雕玉琢的,煞为漂亮。
兄长生了一对桃花眼,像他;妹妹小巧精致,像她。
谢映棠惊喜地捂住唇。
成静将她搂在怀中,抬手轻刮她鼻梁,低笑道:&ldo;当真是迷糊了,连生了几个也不知道?&rdo;
她却不管他的,连忙朝奶娘伸手道:&ldo;来,把孩子给我抱抱。&rdo;
其中一位奶娘上前,将妹妹递给谢映棠,小家伙正睡得香甜,似乎有感觉,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肉乎乎的小手抓着她的衣裳,谢映棠笑得温柔,低头亲了亲女儿,柔声道:&ldo;我是家家呀,叫家家。&rdo;
奶娘笑道:&ldo;夫人,孩子才刚刚出生呢。&rdo;
谢映棠却不管这么多,又指着成静道:&ldo;这是阿耶,你阿耶将来保护你们,将来谁也不能欺负到你们。&rdo;
成静低笑着,伸手戳了戳这丫头的小脸蛋儿,低声道:&ldo;生得像你,将来定捧在手心护着。&rdo;
谢映棠转眸轻睥他一眼,又将女儿交还给奶娘,接过了儿子。
这孩子不像刚刚出生的孩子那般皱巴巴的,非但是白白胖胖的,眉眼也格外秀气,睫毛格外的浓密,此刻虽被转交出去,却格外的安然恬静,可想而知将来亦是个隽秀无双的好儿郎。
当初的少年成静,也是被称作无双。
谢映棠眉开眼笑,低头亲了亲儿子的脸蛋儿,说道:&ldo;看着他,就好看看见了幼时的静静,静静当初也是这般可爱吗?&rdo;
成静失笑道:&ldo;我怎么知道?照我看,天下孩子皆是一般模样,卿卿还是好好调养好自己身子,与其将心思花在可能像我的孩子身上,不若好好珍惜珍惜为夫?&rdo;
她嗔他一眼,唇畔的一丝温柔微笑却如春日慢慢绽放的花儿,带着温柔的绮丽笑意从唇角漾到了眉梢,眼波盈盈,妩媚动人。
像那一池春水,被微风吹起了几丝涟漪。
他带笑看着她,眸色渐沉,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将她揽入怀中,就直接隔着这懵懂无知的小小婴儿,吻住了她柔软的唇。
采撷住满齿芬芳。
连名字都懒得想,翌日,两人便启程归洛阳。
舟车劳顿,路途遥远,谢映棠强忍着身体不适,勉强赶路,成静记得大夫叮嘱过产后也需好好调理身子,不可落下病根,便每到一个客栈,便要停下来让她歇歇。
与家家相反,两个孩子却安安分分的,不吵也不闹,谢映棠都有些惊奇,对成静感慨道:&ldo;或许两个孩子,都随了你的性子。&rdo;
成静笑问:&ldo;我是什么性子?&rdo;
&ldo;安之若素,稳如泰山。&rdo;谢映棠叹了一口气,支着下巴道:&ldo;不像我,我年幼时,可比十三岁遇见你时更顽皮,那时闹得我阿兄,整日恨不得挥着鞭子抽我,可他偏偏又舍不得,只能被我气得浑身发抖,继而冷着一张脸,拿下人出气。&rdo;
&ldo;我也许没有告诉过卿卿,我从很早开始,便已经听说你了。&rdo;成静笑道:&ldo;那时,我在东宫,三郎从宫外来,经常与太子妃提及你,说你又如何胡闹的,非得抽死你不可。那时,太子妃便会劝三郎消消气,让我陪他对弈一局。&rdo;
谢映棠好奇地抬头瞧他,&ldo;也就是说,静静早就注意到我了?&rdo;
&ldo;谢家翁主是个妙人儿,我自然会注意到。&rdo;他抬手为她拢了拢垂落的发丝,垂眸,声音凉淡,似在回忆,&ldo;那日你被华萍戏弄,我原本在作壁上观,不欲干涉他们的玩乐中事,却看见你抱着我的猫儿,我那时想,这般爱猫的小娘子,想必也是个极为讨喜的丫头,却不曾想,竟是闻名已久的端华翁主。&rdo;
她有些赧然,&ldo;说来也是巧,冬冬打碎了我的琉璃盏,它又带着我跑到了你的面前,不然之后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rdo;
&ldo;那便多谢它了。&rdo;成静笑着捏了捏她的耳垂,柔声道:&ldo;……多谢它,将你送到我的面前。&rdo;
他声音低沉喑哑,尾音酥软而撩人,令她后脊轻轻一绷,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酥软之感。
她伸手抱紧他的腰,耳朵贴着他的胸膛,倾听他沉稳的心跳,&ldo;答应我,等回了洛阳,也要小心行事,不要与他们纠缠,洛阳城中的那些人难以对付。&rdo;
他点头,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ldo;我有分寸。&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