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到了这般落魄的田地,还强撑着一口气装模作样。
见她不为所动,她满腔怒火,咬牙切齿地却挤出一个笑,然后去扎她的心窝:
“姐姐深居简出,怕是还不知道,前些天边境传来了捷报。”
她故作停顿,紧盯着白问月的面孔,生怕错过任何一个表情。
然后道:“可魏将军,却不幸战死了。”
果然,本来平淡如水的面孔忽生一抹惊色,她停下了笔,还未出声,一张口便溢出鲜血。
这才是一个阶下囚该有的样子。
白来仪难掩心中的喜色,进而又继续道:“说是前去支援反遭埋伏,结果被敌军包围,万箭穿心而死。”
她佯装可惜地叹了一声:“真是可惜了,魏将军英勇善战,戎马一生,尚未娶妻,也无子嗣,就落得个如此惨死的下场。”
大将军魏央,是北绍最骁勇的将军。
他赤胆忠心,从不参与朝堂上的政乱,为北绍鞠躬尽瘁,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人,谢欢竟也下的了手?
不,不是谢欢。
害死魏央的是她,如果不是她为了兵权,故意接近;如果不是她为了逼宫,有意调离;谢欢根本不会有机会杀他。
她丢掉了手中的笔,任由黑墨染了她费尽辛苦写下的字。
想到那个只因她一句话,明知是火坑,也甘愿去跳的男人。
怒极反笑。
“好。”
白问月强捂着疼痛的心口,踉跄了两步,对着白来仪那张春风得意的脸道:“你与谢欢做的可真好。”
“姐姐说的是哪里的话?”白来仪推托,又假意去搀她:“是姐姐七窍玲珑冰雪聪明,也是魏将军金戈铁马宁死不屈,才有了我和皇上如今的安稳。”
她笑的人畜无害,说的真诚:“当是你们做得好才是。”
无力地挣脱了她的手,白问月靠着桌案勉强支撑着身子,鲜血一口口地从她胸腔溢出,脸上却笑的明艳动人,撕心裂肺。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深恶痛绝地瞪着白来仪,若是还有一丝力气,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千刀万剐。
她问:“是什么时候,你与谢欢勾结到一起,把我算计了进来?”
听到勾结这个词,华服的贵人皱了皱眉头,她冷哼一声,无情地嘲讽:“勾结?你还以为是我从中作梗,插足你们之间?”
怕白问月不够明白,她不屑地揭开真相:“当年皇上十里红妆,万担金银玉珠,真正要迎的是我。”
“你我一同进宫,不过是让你担了虚名罢了。”
本就是互生情愫,早定终身。
回想起当年初进宫的模样,白问月还历历在目。
只要是北绍的女子,无人不知谢欢万担赏赐为聘,红妆十里,高歌曼舞把她接进宫中,这样大的阵仗,羡煞旁人,道是国母也不过如此。
为此,她成了魏太后的眼中钉,心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