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漠吃饭不会让人产生任何的食欲,食物对于他来说好像是一种刑罚,大美人冷淡的盯着碗里的饭菜,像是在看什么生死仇敌。
时昭坐在他对面,他吃一口,时昭就吃一口。
江漠不在意时昭会不会饿死,但他在意时昭因为他饿死,所以即使身体抗拒,江漠也会面不改色的机械吞咽。
他们一顿简单的饭往往要吃两个小时。
江漠吃完最后一粒米,时昭吃完最后一口菜,洗碗的任务交给了江漠,江漠平静的说自己可以,然后平静的将碗筷带到厨房,不出一分钟,时昭便不出所料的听见了餐具掉在地上四分五裂后发出的清脆声响。
这样的事情每个月都会发生很多次,但是时昭从不放弃让江漠洗碗,甚至也不考虑买洗碗机。
他不肯放弃任何一个可以制造江漠需要他的机会。
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在献祭自己的同时,也在算计着研究员的每寸呼吸。
江漠的手掌还沾着白色的泡沫,他微微垂眸看着躺在他脚边的碎裂瓷片,在他要弯腰去捡的时候,时昭过来了,他先江漠一步捡起碎裂的瓷片,不知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瓷片锋利的边缘割破了时昭的手指,血珠落了一串儿,坠在瓷白的碎片上,像大雪里盛开的血色红梅。
时昭不甚在意的抹去那些血迹,“哥哥放着,我来吧。”
江漠站在一侧,他手上的泡沫慢慢碎掉,他洗干净手,站在厨房看时昭洗碗。
他不明白为什么时昭知道他会搞砸一切,还要相信他能做好,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每天都要多此一举的踏入厨房。
“你好像很开心,时昭,”江漠平铺直叙,“无论是因为我生病,还是因为我受伤,你都在笑。你在开心什么?”
时昭洗碗的手微顿,在他斟酌着如何回答江漠的问题时,江漠开口了,“但是我感觉到厌烦,生病厌烦、吃饭厌烦,洗碗厌烦,因为将衣服脱给我厌烦、因为我不吃饭你同样不吃饭感觉到厌烦,因为每次都在为我受伤而厌烦。”
更多江漠没说出口的是,他厌烦自己的情绪被时昭牵扯,这会让他感觉到极度不安,像是将自己的脖颈亲手交付于时昭的掌心之中。
时昭能够随意的捏碎他。
他本来就生活在漆黑冰冷的世界,不需要出现一个人为他建造房子,准备衣服,陪他三餐四时。
房子最终会坍塌,衣物也会因为破旧而丢弃,三餐四时总会厌倦。
更何况,时昭的房子衣物,真正想要给的也从来都不是他。
江漠的瞳仁里弥漫着黑色的大雾,他残忍开口,“你只需要将我当成一个替身,不需要为我做任何没有必要的事情,这些心思你都应该花在你的白月光身上,如果你这样用心对待他,我们也应该能够早些离婚吧?”
在江漠说厌烦的时候,时昭的脸上还是挂有笑意的,但随着江漠话语的继续,时昭脸上的笑已经完全消失。
他慢条斯理的清洗自己的手,将碗筷摆到合适的位置,转身,一张脸面无表情,目光高高在上的将江漠圈进自己的世界。
“哥哥说,只是当一个替身?”
时昭又扯起了虚假的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他迈着步子靠近江漠,比江漠高出的身高在此时发挥了充分的优势,江漠感觉到了压迫感,时昭伸出拇指和食指捏住江漠的柔软白皙的耳垂,“哥哥知道一个合格的替身应该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