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郁寒下了车,刚用打火机点燃一支香烟,想整理整理心情。
可还没抽上一口,忽然间就,烟卷一扔,低着头,十分痛苦地张嘴一吐,然后大吐特吐。
路过的行人,皆震惊不已。
那个帅气的男人,莫非孕吐了?
而车里,蓝浔看见他吐得那么厉害,本来胃部里恶心,有点孕反的感觉,却被他抢先一步的孕吐震惊得吐不出来了。
直愣愣地看着迟郁寒弯腰低头,双手扶着膝盖,吐得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喘不上气来。
他把晚餐吃的食物全部吐了出来,蓝浔下车,给他送了一瓶矿泉水。
迟郁寒接过漱口,满眼忧郁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浔浔怀孕,他被这孕吐折磨得,不像个男人,吐得堪比女人怀孕。
对她所有的情绪,好像都被这惊心动魄的孕吐掩盖了,对那盒安全套的质疑和不爽的情绪,也慢慢压了下去。
迟都寒先前心情不爽,是因为蓝浔说,安全套是她买的。
那意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蓝浔曾经有过,内心主动,要和路遇亲密接触,这样的想法?
他压下不爽的情绪,摇摇头,都过去了,她和路遇的一切都过去了。
别说路遇坦白过他怕女人,不敢碰女人,哪怕他们真的睡过……他也,接受。
安心的接受,曾经在浔浔身上发生的一切。
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经过痛苦的分离,浔浔还能回来,还在自己身边,还怀了他的孩子,就已经是很奢侈的幸福了。
迟郁寒使用了一瓶矿泉水漱完口,迎风让气味散尽,目光深远,望着前方霓虹灯闪烁,这绚丽迷人的夜景。
“阿寒……”蓝浔安静站在他的肩后,一米之远,见他失神许久,终于忍不住唤醒。
“在。”迟郁寒回神看她,转身走过来,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一齐走向停泊在路边的车。
安全套的事,既往不咎。
旧事不重提,前路不可期,唯此刻喜乐平静,有浔浔和孩子,握在手里。
这是迟郁寒现在的心理。
不管他和蓝浔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他都能自行开解。
蓝浔揣测着,他已调整好情绪,但心里也不太平静。
回到路宅,把那盒安全套处理掉,烧毁了埋在后院里。
夜深人静,书房亮着灯。
蓝浔坐在桌旁,翻看路遇写的遗书:
“……浔儿,我对不起你,夫妻一场,我先走了,还给你留下一个孩子,要拜托你辛苦养育。
蓝浔,我的媳妇儿,我要走了,真的要走了。
我不想走,我舍不得离开你,我也舍不得杉杉,舍不得孩子们。
我想和你白头到老,但老天没给我健康的身体。我想把孩子们抚养长大,但老天不给我机会。我看不到他们长大成人的那一天了。
我知道我的病,是不治之症,我尽力地活了这么久,已是奇迹。
我每天照镜子,望着镜中人皮肤松弛,皱纹变多,每天都在衰老。
渐渐会变得越来越干枯苍老,连我自己也不认识我自己,满脸皱纹,干枯得像橘子皮,陌生老头模样。我光想着,就很害怕,很恐惧那一天的到来。
我苍老的容颜,怎配得上美好如花的你?
我知道,我该走了,也不想再拖累你了。
我这一生有妻有子,短暂也幸福。
我很幸运,遇见你。蓝浔,谢谢你的陪伴,让我的生命,如此丰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