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宁一定需要他,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秦峥收回手机,整理好心情从包里拿出证件准备进站,余光看到不远处有一群人,他抬头望过去,霎时间,通体如冰铸般地傻在原地。
秦昊松领着田文,还有几个他眼熟又不熟的人慢慢走过来。秦峥倒退了几步,嘴唇好像麻木了,他张了张说:“你们,你们……”
你们怎么来了?秦峥想问这个,就算他偷跑出来,这些人也不可能这么准点的找到他。
秦昊松朝田文示意了一下,对方拿出手机展示给秦峥说:“是他告诉我们,你火车到达的时间。”
田文犹豫了一下继续说:“让我们阻拦你,别去青城找他。”
秦峥瞪着屏幕上的聊天记录,眼里的光越来越森寒,突然他一仰手把田文手里的手机打翻在地,不等其他人反应,秦峥已经揪住了秦昊松的衣领。
周围的人拥了过来,田文高声道:“你疯了,他是你爸!”
秦峥所有的愤恨都从齿缝里溢出一声:“这一切,就是你最想看到的结果,是吗?”
秦昊松比秦峥矮,被死死地钳制,呼吸都有些困难:“当然不是,如果不是他愿意放弃你,他将和你一样的下场,被开除,甚至还会因为敲诈勒索的罪名蹲大牢!如果不是田文一直劝我,甚至帮着你们隐瞒,我不会等到现在,只不过算他运气好,选择了最明智的做法,和你断了联系,他也就平安了。”
这些话和秦昊松眼神里的阴鸷吓到了秦峥。
田文在一旁说:“小峥,和,和秦董没关系,那晚的确是我派人把他和他奶奶送到了医院,你回来之后,他一直在照顾奶奶,你要相信人是会变的,最亲的人濒死眼前,他只是选择了他认为重要的人,舍弃了你,这不代表他错了,也不代表过往的事都是假的,只是选择而已。”
秦峥鼻息间蓬勃而出的怒意,仇恨,屈辱在这一刻达到了喷发的峰值,他青筋暴起的手背逐渐松弛开,身后的人急忙从他手里接过秦昊松。
秦峥的泪浸满眼眶,但就是没有掉下来,他抬头看了眼闪着红光的“罗城站”三个大字,嘴里念念有词,田文离得近,能听清楚。
秦峥说的是:“不值得,不值得……”
田文不忍地想去安慰他,被秦峥躲开了,他回头时,眼底染着瘆人的猩红,抽泣着说:“别碰我,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秦峥摇晃着后退了几步,双手挥摆:“我没事,田叔,不值得,太不值了,我……”
话音未落,最后一声哽咽化作了怒吼,秦峥转身一圈砸在了路灯柱上,随着周围人的目光聚焦,他发疯似朝着反方向奔入了黑暗。
有人要去追,田文阻止了。
秦峥的心跳都静止了,耳边只有夏夜残风吹过和他艰难求生的呼吸,他为了他可以塑骨成另一个人,可以割舍下一切羁绊,到头来对方选择了自认为重要的人。
那秦峥算什么?
往事云烟一缕缕地飘过,那些相拥,缠绵,亲吻,甚至在情海里颠簸翻滚,忘神地剖白,都是假的!
原来爱不甜,秦峥第一次知道,苦到令他绝望,令他在荒芜里看到了人生的终点。
没有白一宁,他该怎么办?
八月的最后一个夜晚,一个人躺在一片海滩,晚潮时不时地袭来,卷起一点点生还的“荡漾”。
秦峥出国候机的时候,特地拍了张停机坪的照片,似乎是屏蔽了白一宁。
陈让给他看的时候,白一宁正坐在屋门前的台阶上晒太阳。
九月的太阳没有那么毒辣,很温柔,温温柔柔地扑在白一宁的脸上,这个人瘦得可以透光了,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每天坐在屋门口从早到晚。
韩芳有时候哑着嗓子大喊,他都听不到,对方只得把饭端到他面前,他偶尔吃,偶尔不吃,当然不吃的时候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