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大人和公子友悄悄来这里时,果然得知:公子庆父也在隔壁喝花酒。
“这件事越来越有趣了,最近,公子可是遇到什么贵人了?”司寇大人轻声问。
“没有的事,还像往常一样!”公子友轻声回答,手中拿着那根竹签,看着那八个字出神。
千羽看着蓝枫,又对庆父说,“一哥哥不觉得:这些话题不适合在这里谈论吗?这些事,王上心中早就有数,哪里轮得到几位哥哥来操心?何况?隔墙有耳!”
蓝枫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的精心安排,被千羽点破,又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在千羽面前动心机,他尴尬一笑,“没错?今天只谈风月,不论政事!”
“羽妹妹在担心什么呐?我们又不会趁火打劫!谋逆之事可没人敢做哦?我们虽然喜欢谈论政事,但也不会给你的嫡哥哥添乱不是?就算隔墙有耳,王上未必会信这些流言蜚语!”庆父淡淡一笑说,“更何况……”
他没再说下去,千羽当然明白一哥哥说的“更何况”是指什么事。
王兄姬同登上王位十年了,手中权利早已稳如磐石,更何况:朝中文臣武将都只忠于他一人,一哥哥就算想掀起什么浪花来,那也只是自寻死路!
“不久前,郑国发生了一件趣事,你们听说了么?”蓝枫转移话题。
“什么趣事?”一听趣事,千羽来了兴致,连忙问,庆父也饶有兴致的看过来。
“咳咳,”蓝枫干咳一声,“郑国都城南门,有一条蛇与城外的蛇相斗,结果被城外的蛇杀死吃掉,人们就纷纷传言:这次斗蛇事件,是有人要复位的预兆!”
“哦?以讹传讹?也未必不是真的!果然有趣!”庆父嘴角一抹浅笑,突然明白蓝枫讲这件趣闻的用意了,漫不经心的说,“郑国公子姬突一直在外逃亡,只要没死就还有希望?不是么?”
“呵呵……”蓝枫淡淡一笑,二人彼此心照不宣的喝着酒。
千羽听说过:当年公子突在位时,曾害怕大夫祭仲的权势,想要将他铲除,就派了祭仲的女婿雍纠去杀他,却不知为什么而失败了!
千羽好奇的问,“你们说的姬突公子?是当年刺杀大夫祭仲失败逃亡的公子突么?”
“羽儿?你想不想听公子突的故事?”蓝枫似乎看穿她的心事。
她点点头,“我听说过一点儿,派大夫的女婿杀自己的老丈人?真是败得活该!可不知道问题是出在哪一环节?”
“呵呵,出在雍姬的身上!”庆父插话说:“那个蠢货雍纠?受君上之命去杀自己的老丈人,却把这事与自己的妻子商量,他的妻子雍姬就去问她的母亲:‘丈夫与父亲,哪一个更亲近?’你猜她的母亲怎么告诉她?”
“怎么说?”千羽追问,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来。
庆父笑了笑,看蓝枫一眼,没说话。
蓝枫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被逗笑了,接过话题说:“她的母亲告诉她:‘你个傻女儿?任何男人都可以成为一个女人的丈夫!但是父亲?却只有一个!’结局你就猜想得到了?呵呵……”
千羽晃然大大悟,原来:大夫祭仲把自己的女婿雍纠杀死在池塘边,是因为他的女儿报的信,雍纠的妻子出卖了自己的丈夫!
后来,公子突事情败漏,装载了雍纠的尸体逃离郑国,祭仲于是迎回了郑昭公,后来经历了很多事,郑国才有了郑子婴在位时的和平。
“羽儿?你会为了自己的亲人,背叛你的丈夫么?”蓝枫似笑非笑的问她。
庆父也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二人。
千羽惊愕的望着他,再看看一哥哥,羞得脸色绯红,一哥哥当然不知道她已经是蓝枫的妻子了!
“胡说什么呢?别瞎开玩笑了?”她连忙塞了果子进嘴里,掩饰内心的狂乱。
“哈哈哈……”蓝枫大笑起来,庆父也笑了。
一阵沉默后,庆父双手一击掌,舞姬们鱼贯而入。
香叶抚了琴弦轻轻唱道:“号角响彻云宵,战马踏乱尘嚣,清风送来非捷报……美人窗前驻足,飞燕成双舞蹈,对镜拈花蹙眉俏……轻红妆愁不少,多少乱世情人,尘湮两世终含笑……”
蓝枫摇晃着酒樽,目光不知是落在杯光中,还是身前不远处的歌女身上。
他的失神没有逃过千羽的眼光,也许是这词,触动心灵中最细微之处?也许是身在乱世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无法逃避的无奈和命运……
隔壁房间里,公子友和司寇两人也在轻声谈论当下的朝政,齐鲁之战是避免不了的,相信过不多久,蔡息两国也会开战,秦国武公早已将杜、郑两地设置为县;灭亡了小虢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