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死不了。”
“吃亏了?”
“我站着,他蹲着,他伤得更重。”
“那就好。”胡阳点点头,在姒九身上扫了一圈,递过去一粒活血丹,“先吃了,回店里再给你仔细瞧瞧。”
这么会功夫,琉璃画舫上走下来个身穿道袍的年轻人,头梳道髻,身背长剑,从头到脚都透着股清雅出尘的气质。只看了眼地上的一蹲四趴的五人,便对胡阳笑道:“在下郑修能,见过道友。”
“我可当不起郑大公子这声道友。”胡阳眼冷话冷,一根钉子就钉了过去,“我的人被你朱家的狗咬了,还要我跟你称友道朋,你当你是星币啊!脸大!”
郑修能道:“区区一场误会,道友出口伤人,未免太失风范。”
“误会?风范?你朱家都拿我作靶子立威了,还要老子跟你讲风范!朱家果然如传说中一般,霸道惯了!”
郑修能敛了笑意,道:“道友,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乱说?那我问一句,你朱家不霸道,凭什么我的人在这儿发不得传单,凭什么不准同道去我店里吃饭?难不成,这会江码头是你朱家买了的?或者是你以为,现在还是朱家当朝坐堂,号令天下的时候!”
大帽子一顶比一顶高,一顶比一顶重!
尤其最后一句,让周围的修家齐齐色变,也让郑修能的脸色彻彻底底黑了下去!
此言,何其诛心也!
朱家和刘基斩龙断脉招的恨,倾四海水都洗不清!
如今距离斩龙不到七百年,文字图像一找一大把,再则修家命长,多少亲历者仍然在世,口耳相传,从没断过!
那一桩桩一件件,修行界都还没忘呢!
“小胡先生这话,未免有失偏驳。”一把低沉的声音响起,人群让出一条道,一个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的老和尚走进来,手持念珠,披着袈裟,眼睛不经意从郑修能扫过,又停在胡阳身上。
“斩龙之乱早有公论,乃刘基祸心私藏,朱家亦不过受人蒙蔽。数百年来为了弥补过错,朱家子孙镇守神州门户,抵御外敌于国境之外,护我神州安稳。九鼎阁立的功德碑,名字岁岁往上添,多有同道往金陵祭祀缅怀。何以朱家的人命到了小胡先生这里,就如此低贱不堪。”
和尚能说,真是一点不假。
一番话下来,不说完全扭转了局面,至少胡阳刚刚激起的公愤已然锐减。
胡阳冷冷一笑,道:“姒九,你知道朱家的功德碑上有几个不姓朱的吗?”
众人不明所以,姒九亦然,却第一时间接过话头:“有几个?”
“没有。”
没有你说个屁!
“可你又知道那些死了的人中间,有多少是死了之后才知道自己原来姓朱的?”
众修家一点即明,姒九更是了然:“用别人的命给自己脸上贴金,难怪年年赔人命也不心疼。”
“心疼,怎么不心疼。要是不心疼,堂堂朱家一家之主能舍了脸面不要,领着少林寺内外两院的主持,白马寺的方丈,九华山地藏禅院的大和尚,大大小小一群光头去九鼎阁门口打着祈福静坐的名号,逼着九老给他朱家立下一块功德碑吗!是吧,本纯方丈!”
在场修家彷佛听见冷冷的冰雨在老和尚脸上胡乱的拍。
啪啪的,根本停不下来。
水脉府在江城做了六七百年的买卖,给胡阳的,绝不只是一串数字而已!
“四年不见,小胡你还是这么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