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黑帖尔独自站立于风雨之中,默默凝视着身后的纳达尔平原,有生以來,他还从未受到过如此的挫败,帝君驾崩,弃城而逃,士兵早已丧失了信心,一路之上逃走的士兵竟然达到一万五千人之多,严酷的军法已经沒有任何的约束作用,他开始感到后悔,当初轻易放弃虎踞关或许是一个天大的错误,表面上看他保存了部队的有效力量,可是之后发生的逃兵事件让他的整个部队随时处于崩溃的危险中。
狼渊悄然來到黑帖尔的身后,他想要为黑帖尔披上风雨衣,却被黑帖尔冷冷拒绝,冰冷的雨水沿着黑帖尔岩石般坚硬的轮廓缓缓滴落,黑帖尔声音低沉道:“有什么消息,”
狼渊抿了抿嘴唇,进入嘴中的雨水咸涩无比,正像他此刻的心情:“虎踞关已经被蓝德人攻破,斐娜将军和手下的将士也已经失去下落,”
虎踞关城破早已是黑帖尔意料中的事情,他并沒有感到任何的惊奇,内心隐隐的疼痛了一下,目光转向远方:“蓝德人有沒有向北继续进军,”
狼渊摇了摇头,低声道:“蓝德大军拿下虎踞关之后,并沒有继续北上,看來他们正在调养生息,为下一步的侵略做准备,”
黑帖尔冷冷哼了一声,眼神穿破层层雨幕:“玄波公主有沒有消息,”
狼渊黯然摇了摇头:“我已经派出很多人去找,可是至今沒有公主的任何消息,”
黑帖尔向前方走了两步,伫立于草丘的顶端,这让他的身躯看起來越发的魁伟高大,许久方才道:“我们距离穿云城还有三天的路程,部队的士气却已经低落到了极点,这样下去,只怕我们抵达穿云城的时候,连一半的兵力都无法保证,”
狼渊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心头一阵深深的内疚,如果不是他疏忽大意,或许这一切并不会发生。
黑贴尔忽然道:“假如我发生什么意外,你会不会替我完成帝君的遗愿,”
狼渊双膝一曲,猛然跪倒在黑帖尔面前:“大帅,我军之所以沦落到今日的地步,全都是狼渊所害,末将万死难辞其咎,只等大军抵达穿云城,我便自刎谢罪,”
黑帖尔充满怜惜的看着狼渊,缓缓來到他的身前,大手放在狼渊的肩头:“狼渊,这一切并非是你一个人的错,你又何必解不开这个心结,”他重重拍了拍狼渊的肩头:“自从陛下驾崩以后,我始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的话忽然被远方一个急促的声音打断:“报,帝都使者察普隆求见大帅,”
黑帖尔微微一怔,他示意狼渊站起身來,手指弯曲放在唇间发出一个响亮的唿哨。
风雨中一头青色巨狼宛如暗夜中的闪电般冲到黑帖尔的面前,黑帖尔纵身跃上青狼率先向营地的方向冲去。
察普隆静静坐在营帐之中,脸上始终荡漾着平淡的笑意,面对威震帝国的大帅黑帖尔,能够保持这份表情已经实属不易。
黑贴尔大喇喇在虎皮椅上坐下,冷冷道:“你这次來究竟有什么事情,”
察普隆不卑不亢道:“下官此次前來是特地为太子传旨,”
“嗯,”黑帖尔从鼻息中哼出低沉的声音,双目宛如利刃般望向察普隆。
察普隆内心一阵惊惶,强自镇静道:“太子令黑帖尔大帅即刻率领大军返回帝都,如有抗命,必然重责,”
黑帖尔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察普隆心惊胆颤,连脸儿都变白了,颤声道:“大帅为何发笑,”
黑帖尔霍然站起身來,冷冷道:“送客,”
帝都的风雨比起纳达尔平原更疾,闪电一道一道从空中划过,照亮天和宫的大厅。
太子玄鸢脸色阴郁的坐在龙椅之上,目光一一从亚当斯、司马泰、普龙启这些朝廷重臣的脸上掠过,他忽然发现这个位置并不是那么好坐,端坐其上的时候,他的思维甚至远不如往日灵活,他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种孤独感,虽然明明看着众人围在他的身边,却突然生出咫尺天涯的感觉。
亚当斯声音低沉道:“虎踞关被蓝德人攻破,黑帖尔不战而逃,帝君失去任何的消息,这一切似乎藏有极大的阴谋,”
“你在怀疑黑帖尔可能加害我父皇,”玄鸢道。
司马泰上前一步道:“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所有人的脸上同时掠过极其复杂的神情,司马泰大声道:“黑帖尔放弃虎踞关,等于将帝国的门户向蓝德人敞开,他的用心早已昭然于天下,我怀疑,陛下极有可能已经被他所害……”
亚当斯和司马泰前所未有的默契,他点了点头道:“我已经让人查清,现在黑帖尔正率领残部向穿云城的方向行进,在微臣看來,他八成是想在我们发现以前占据穿云城,那里易守难攻,又是黑帖尔的根基所在,如果真的落在他的手中,只怕以后帝国会落入腹背受敌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