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姝颖和崔翔离开‘河东柳氏’大楼时,在走道上遇见了柳咏泉,他迎面朝杨姝颖甥舅走来,笑得意味深长的看着杨姝颖道,“五千万呢,你们拿得出来吗?”笑,“上回把你们榨干了,也不到二十万,穷鬼!”这一局,你们就是倾家荡产都破不掉!
闻言,杨姝颖恍然大悟,目光中带着熊熊烈火,瞪着柳咏泉质问道,“是你,是你让人骗了张秋!”你无耻、下作、六亲不认、无恶不作……再多骂人的词语都无法宣泄杨姝颖此刻心中愤怒!
看着杨姝颖的怒火中烧,柳咏泉只是笑笑,说,“拿不出五千万,你们就可以彻底从集团滚出去了!我等着看你们怎么死!”到时候老子玩死你个贱人!想起自己被这贱人捅了一刀,柳咏泉对自己说,这仇老子必须报,不然以后还有脸见人吗?
杨姝颖死死攥紧拳头,这个时候或吵、或闹,又或是动手打架都于事无补了;除了忍,她还能做点什么?她用力咬着自己的牙齿,抑制不住想要发抖的冲动!
“走吧!”崔翔拍了拍外甥女的肩膀,回去再想办法;崔翔也很无奈,可他也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冲动少年,这些年,风也过,雨也走,早过了一言不合就开打的年纪——那样只会让自己更加处于劣势!
杨姝颖回过神来,对舅舅微微颔首,之后一脸冰霜的离开了柳氏大楼,胸中却如同有一锅烧开了的油在翻涌、在沸腾,在焦心……
离开柳氏大楼,舅甥二人找到杨明熹,初时他还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又开始他那些不切实际的畅想:“不就五千万吗?我就是去借也得借回来!有了工厂、工人和机器,我就不信我做不起来!”盲目的乐观!
爸爸离开集团八年,起初他制定的“实业”路线早就被改得面目全非;这些年,堂叔们从实业转向贸易,原本属于‘杨柳集团’的工厂早就是一具空壳;
他们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即使我们能筹足五千万把工厂买走,于他们而言也不过是用最小的代价给了我们致命一击,而他们则迅速的成功套现离场!杨姝颖沉默。
“你上哪儿筹五千万?”崔翔终是听不下去,如果说此前他对外甥女的歉疚源于自己有心无力,那么此刻面对外甥的天真,才是真的无心也无力——
多大年纪的人了,考虑问题还是这样的肤浅,没有半点头脑!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家,五千万不是上下两片嘴唇一搭就能到手那样简单的!
“去借啊!”杨明熹脱口而出,这孩子似乎很有一个优点——永远把事情往好处去想,总能看到事物光明的一面!
“找谁借?”杨姝颖抬头看着弟弟,一脸似笑非笑,她是真的有点累了,默了默,说,“你签字之前看过合同吗?”知道自己签的是什么条款,知道如果你违约会有什么后果吗?
“看过啊!”杨明熹仍是快问快答似的回答姐姐,说,“只要五千万,我们就能把那班老不死的从集团内赶出去,我们终于可以拿回属于爸爸的产业,我们一定可以把它发扬光大!”理想很丰满!
“可是我们没有五千万!”杨姝颖疲惫道,“如果拿不出五千万,我们不仅会断送掉爸爸留下的一切,你还会有牢狱之灾;这一条,你看清楚了吗?”如果看清楚、想明白你还能勇往直前,那么你是真的勇气可嘉!
……杨明熹顿时面如死灰,他当然没有看清楚、没有看明白。原本他就不是法律专业人士,外加他从小也没好好念书,只怕是连主谓宾、定状补都分不清楚,更何况那些晦涩难懂的法律条文!
“那你想办法啊!”杨明熹急了,说,“这些年你赚的钱呢?怎么可能一点积蓄都没有?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防着我,留一手?我是你亲弟弟,你要眼睁睁看我坐牢吗?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家人?!”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我的钱早就给你们了!”杨姝颖也怒了,气得抑制不住的发抖,瞪着杨明熹道,“你结婚要用钱,你买机器要用钱,你们被人骗了还是要用钱,我真的能力有限,我不是银行,更不是印钞机!”我没有钱了,一点都没了……
“那才几个钱?!”杨明熹是真的觉得几十万根本不算钱,尽管他自己就拿不出来几十万,甚至十几万,他都没有!
顿了顿,杨姝颖冷漠道,“我就只有那么几个钱,你有本事你自己想办法!”我无能,你能耐你上!
……杨明熹急了,他能有什么办法可想的?为了安抚姐姐,杨明熹免不了暂时压下心中怒火,跟姐姐商量道,“你那些同学、朋友不都很厉害吗?你可以找他们借啊!”他们和你关系那么好,只要你开口,他们一定肯帮你的!
呵!杨姝颖真的要被气笑了,她看着弟弟说,“没错,他们是都挺厉害的;那我按照他们平均年收入25万来算,五千万,他们每人平均两百年才能挣到,还得不吃、不喝、不玩、不乐!谁能活那么久啊?”小学数学题,会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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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明熹又被噎住了,这笔账他没算过,五千万于他只是个数字,他没想这么多!
“那我们可以多问几个人借!”杨明熹病急乱投医道,“你不是有很多同学吗?就算他们自己没多少钱,可他们家里都是有钱的,等我们赚了钱再还他们就是了……”人家家里凭什么为你个不相干的人兜底?你真好意思说出口,你脸多大呀?!
听着弟弟无知又不负责任的言论,杨姝颖非常想扇他一耳光,但打了又有什么用?只能忍了,一手抓起自己的包包,招呼也不想打一句的离开了弟弟的小作坊;外头的天,阴沉沉的,一如杨姝颖的面如死灰!
崔翔自然不会去苛责外甥女的无礼,这些年外甥女有多不容易他也都看在眼里,只是这一次,这一关,究竟要怎么去过?实在不行,只能弃车保帅,都是成年人,自己做下的错事,该自己承担责任了!
“小舅舅,你帮我贷点款、借点钱吧!“杨明熹看着舅舅,目光中带着哀求,舅舅这两年生意做得还是有些起色的,比之前好很多!
五千万?你这是要拖着全家一起去死吗?崔翔看着外甥,说,“你知道贷款五千万,每个月要付多少利息吗?”你肯定不知道,你只会张口就来,半点脑子都不肯用,或者是,你根本没长脑子!
……杨明熹目光闪烁,他不知道啊!
“我们按照年利率6%来算,你自己算一下,贷款五千万,我们每个月要给银行多少钱,你每个月又能挣到多少钱!”崔翔冷冷的看着外甥,都说他像自己,做事不计后果;可自己似乎没有他这样不长脑子!
“多少?”杨明熹真是没救了,算都懒得算一下,又或者是,他根本就不会算,他搞不清楚这里边的逻辑关系;于是,长了嘴就是用来问的,他定定的盯着小舅舅,等待舅舅的答案。
……崔翔不想再多说什么,起身拿了自己的外套就走出了外甥的小作坊;一边走,他也在一边思量,怎么办?这次就算是把全家拖下水,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善了了!自己也有老婆孩子,难道要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捞外甥,然后一起下这烂泥坑?
杨姝颖回到店里,朱琳正忙;看到杨姝颖面如死灰的走回来,她知道,这次又要事大了!
客人们都离开了,杨姝颖帮忙清洗器具,朱琳将她拉到一边,说,“你别动,待会儿我洗就好,怎么了?家里又出什么事情了?”你脸色这么难看,我看着都一身冷汗!
“没事!”杨姝颖回答得很轻,可看她的脸色,就不像是没事。
“你跟我还藏着掖着,什么事快点说,别让我干着急!”朱琳抓着杨姝颖的手臂,定定的看着她,赶紧一次性说出来,别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