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问一声,您是……黄河说书人吗?”
“这年头,能认得黄河说书人的人,已是不多了。”这个人头也不回,应了一句,听声音,对方的岁数应该很大了,嗓音苍老浑浊,底气不足,而且非常沙哑,听着让人感觉牙根子痒痒。
“老先生,如果真是黄河说书人,我正好想听几段故事。”
“我讲故事贵。”
“只要故事讲得好,不怕贵。多少钱,您出价。”
“我不收钱,只收药。”
“药?”
“药。”这个黄河说书人慢慢的转过头,说道:“宝药,能续命的宝药,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收。”
黄河说书人一回头,把我吓了一跳,他的岁数果然很大了,瘦的和鬼一样,头部好像被火烧伤过,半边头皮一根头发都不长,而且,半张脸的肌肉因为伤痕,都揪在一起。
他的眼皮子也被烧没了,露出红彤彤的眼睑,和一只浑浊的眼珠。
被他这么斜眼一看,我后脊梁的汗毛就一根根直立了起来。
我有点明白了,黄河说书人,一般命运多舛,一生灾祸不断,人到了这个岁数,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陈年旧伤,每况愈下,他肯定是想找一些天灵地宝之类的药物,来延缓生命。
“药?药铺子里很多啊。”大妞跟在我身后,说道:“我们给你钱,你自己想买什么就去买什么啊。”
“钱,我有的是,药铺子里那些药,就算买上十箩筐,又能有什么用?”黄河说书人重新转过头,说道:“没有宝药,免开尊口。”
“那你看看这个。”
我从贴身处掏出一个布包,这布包里,装的是老蔫巴的头发,金大少和唐僧过去想方设法的薅老蔫巴的头发,老蔫巴唯恐被他们薅完,专门给了我一些。这些头发,都是无价之宝。我留在身上,一直没舍得用。
我取出一根,递给了黄河说书人,对方应该很识货,看了看这根头发,放在鼻子下一闻,浑浊的眼睛就散发出一点亮光。
“参王的参须,这是好东西,说,想听什么故事。”黄河说书人看看我手里的布包,说道:“一段故事一根,一天最多讲三段。我讲故事,有三不讲,不讲人的下落,不讲人的死期,不讲不劳而获的窍门。”
“成交。”
价钱一说好,黄河说书人就把鱼线收了回来,那只铁头大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黄河说书人在面前摆开小桌,拿出一块醒目。
“老先生,您贵姓?”
“浮萍漂泊本无根,落魄天涯何须问,不说别的,开门见山最好。”
我是今天刚刚知道黄河说书人的,尽管大妞说的很玄,但我不可能什么都信,我感觉,还是有必要考验考验他。
“我想听一段……想听一段小木船的故事。”我朝着下方的河面指了指,说道:“大概有半个小时前,上游下来了两条小木船,从这儿经过,朝南边走了。”
“小木船有两条。”黄河说书人那只被烧过的眼睛,缓缓一动,沙哑着嗓子说道:“桐木船身,外涂黄漆,船不能载人,无人驾驭,行驶自如,船上必有机括,黄河滩千万里,最精于此道的,莫过于活鲁班家,小船是鲁家造的,在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