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当年是他阻了我的计划,坏了我的好事?他还差一点让我的行径暴露在老君上眼皮子底下!我怎能不恨他!”
墨熄:“……”
“当年就是他!是他多管闲事,将岳辰晴送到了神农台,让药修发觉了岳辰晴体内的黑魔气息,向金銮殿禀奏了这个消息。”江夜雪啧舌道,“太险了。如果被老君上知道我修炼黑魔咒,我必死无疑。”
“幸好那个时候,老君上不在都城,而是和岳钧天等人一同在唤魂渊祭祀,于是这件案子便落到了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当今的君上手里。”
江夜雪顿了顿:“我不得不说,当今君上是个颇有能耐的人,他很快就查到了我身上,用诉罪水提审了我。我那时候以为一切就到此为止了。”
“岂知,最后却并没有。”
他眼中潋着幽光:“太子发现我可以炼制魔药之后,非但没将我供出去,反而将我收入麾下,还与我做了个约定。”
岳辰晴:“……什么约定?”
江夜雪道:“他要我以自己的黑魔之气,替他进行他所需要的试炼。而作为交换,他会替我在朝中隐瞒情况,并且许诺我,待到时机成熟,他会帮我名正言顺地夺回我在岳家的权位,让我成为岳家之主。”
岳辰晴:“……”
“所以那些年,我与他钻研了许多黑魔之物,禁忌之术。”江夜雪拂袖,“我几乎见到了帝国所有的黑暗,包括顾茫是密探一事,我也早就知道。君上的那些见不得光的筹谋,又有几件是我没有从旁出谋划策的?”
江夜雪说到这里,似笑非笑地望向墨熄,“哦,对了。再告诉你们一件有趣的事儿吧,其实……陆展星当年所中的那枚珍珑棋子,根本就不是燎国的人打入他体内的。”
墨熄:“!”
江夜雪笑吟吟道:“是我炼的棋,君上出的主意。”
几许沉默,一阵强烈的觳觫伴随着剧烈的恶心涌将上来!
如果说墨熄先前只是觉得失望,可在他明白过来江夜雪这句话的含义后,他竟面色苍白几欲作呕!
黄金台上,尊王的豪言。
朱雀殿里,君上的悲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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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帅,你与你的军队是孤最不可割舍的珍宝。”
“你以为孤构陷忠良的时候心里能安吗?!”
“火球,孤并非铁石之心,只是人在九重,身在囹圄。”
“孤又何曾能安呢?”
记忆里君上那张悲戚凝重的脸慢慢地扭曲,成了恶鬼之形。
尽是谎言!
江夜雪淡道:“君上很早之前就打算派人去燎国搜集更多的黑魔术法了,他也早就觉得顾茫的权势应当尽快削去。陆展星中蛊,凤鸣山兵败,黄金台之约——君上一步步都算得很清楚,为的就是将顾茫的羽翼拔除,成为他的牵线偶人。而最后,他也都做到了。”
说到这里,江夜雪又冷冷地笑起来,似是在讥嘲顾茫的天真,又像是在嘲笑自己:“所以,谁不是君上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呢?我也是一样的。只是我看得透罢了。”
“还有我那个未婚妻,秦木槿……从前她对于自己要嫁给一个无甚地位的庶子一事从来都很不满。却在君上收我入麾后,逐渐变得主动与热络起来。后来她家出了私铸货银的重罪,她孤立无援之中就愈发纠缠于我。”
江夜雪面露鄙薄,漠然道:“我又怎会不清楚其中原委。”
“君上不知晓我对慕容楚衣的心思,以为我多少与秦木槿有情,其实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他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我心里雪亮,但我既想要他助我光明正大重夺岳家,便也不想得罪他,于是我也配合着,不顾岳钧天反对,坚持与她成婚。”
唇畔的笑淡淡的,却浸满了讽刺。
“而君上想瞧见的结果也就是这个。只要我身边有一位他安排的夫人,我登上岳家家主之位,岳家就日夜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打的就是这个算盘。”
“只可惜啊……秦木槿自己不争气,在一次与燎国的对战中死了。”
从前人人都道江夜雪夫妇伉俪情深,原不过就是假象而已,恩爱是一场戏,婚姻是一场局,唯有她的死是令他大为痛快的事情。
“我们那位君上素来多疑,自然把她的战亡归咎成是我发现了他的心思,所以蓄意将她谋害。”江夜雪说到这里,稍事停顿,眉眼间那种鄙薄而狷狂的气韵便愈发鲜明。
“真是太可笑了。她自己不中用,怨得了我?”
“但不管怎么说,从此以后,君上便对我渐失信任。而那时候,顾茫也已成功地打入了燎国内部,成为了连结他与黑魔法术的新的引线,他便开始将我从党羽中渐渐孤立开去,许诺给我的岳家势力也迟迟没有着落。”
江夜雪幽幽森森道:“再到后来,我在战役中伤了腿脚,成了残废,他对我的冷遇就愈发鲜明。我问他何时兑现承诺,他却总是敷衍了事,神态中也已有了极不耐烦的意思。”
“所幸刻薄寡恩这四个字,我已于岳钧天身上领教了个透彻。”江夜雪冷笑道,“与虎谋皮,焉能不做周全打算?我心知他极有可能过河拆桥,见我再无可利用之处后就将我杀害灭口——所以有一天,我悄悄告诉他,我早已制作了百余法器,如果我死于与他有关的谋划,这些法器就会即刻触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