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殿下专心些。”
魏科的枪穗从眼前划过,遮住了廊檐下的身影,也拉回了贺兰晸的视线。
他轻笑着哼了声,不再分神到母亲跟妹妹那,专心起挥舞他的长缨枪。
□□在冰冷刃器中,是习武之人首获青睐的佼佼者,贺兰晸将他手中的长缨耍得虎虎生威。
“枪乃百兵之王,既要耍得威武,杀人还要漂亮。”贺兰琂说出来的话让崔樱眼皮一跳,低头垂眸朝偎依她的小人看去。
她还小,咬字就很清晰,没有半点犹豫,听得人心里不止是讶异而已。
这么煞气,崔樱担心是有人背地趁她年幼心性不稳教坏了她,“阿琂,谁教你这么说的?”
贺兰琂黑白分明的眼睛与崔樱相望,她跟贺兰晸都十分早慧,她尤其更甚,并且对情绪感知十分敏感。
“阿娘,怎么了?”
贺兰琂一脸迷茫,像怕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的事惹了崔樱生气,在她发话前松开崔樱衣裳,安抚地拍拍她,“阿娘不气不气,阿琂在地,没事了,不要怕哦。”
明明是崔樱先问的她,倒头来反倒成了被哄的那个,一比之下仿佛崔樱才是大惊小怪的稚儿。
这种招数贺兰琂经常用的,崔樱没被她糊弄过去,她蹲下身跟贺兰琂说教,“阿琂,做人不可不心怀善念,人一旦什么事情都以恶念开头,就会整日活在愤世嫉俗中,你要听……”
贺兰霆:“听你母后的。”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站在崔樱身后,居高临下俯视贺兰琂,父权的威望威信使得贺兰琂产生动物般的直觉,她最好不要当着父亲的面对她母亲耍花样。
一大一小的对视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崔樱就看到贺兰琂白玉无瑕幼嫩的小脸露出烂漫的笑意,“阿琂知道了。”
她拉起崔樱的手背亲了亲,讨好人的模样叫人万分怜爱,“阿娘我想去找阿兄。”
崔樱再舍不得说她一句,轻叹一声,“去吧,别靠太近,当心伤着。”
贺兰霆:“朕带她过去。”
他本想单手拎起贺兰琂的,余光扫到盯着他们的崔樱,又想起贺兰琂是小女郎,于是改为让她坐在自己臂弯上。
走到崔樱听不见的位置,贺兰霆随意瞧着校场,淡淡对贺兰琂道:“阿父知道你比你兄要早慧,不会矫正你的天性,
但你母后喜欢心存善念之人,你最好不要吓着她。”
贺兰琂小时还好,稍微长大些到三四岁,就在性格和才智上显现出一些不同了。
她机敏灵秀,性子独,时常语出惊人,有自己的主张和见解,她比贺兰晸手中的长缨心智冷酷得更像一把兵器。
无疑她这样的性格很难吃亏,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贺兰霆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
但是崔樱不行,她担心她会偏激,怕贺兰琂从小这种性格,长大以后会走错路做错事,她在女儿身上宛如看到了贺兰霆的影子。
贺兰琂环着贺兰霆的脖子,不肖细说似乎就领会了父亲的意思,她捂着嘴小声道:“阿娘胆子小小,阿琂听阿父的。”
她其实长得像他,日后应当有着盛气凌人的英姿俊美,不过现在,人小鬼大,贺兰霆嘉奖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父女二人就这样私下达成了共识。
崔樱远看,俨然是父慈女孝的一幕。
“阿琂脾性会不会有些太独了。”
花房里,贺兰霆注视着崔樱的背影,她特意找他过来谈到女儿的问题时,连手中修剪花枝的动作都停下了。
贺兰霆:“她怎么了。”
崔樱想到最近宫里传闻的消息,皱了皱眉,“她掠了一个人藏在她寝宫。”
“谁?”
崔樱难以置信,“连你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