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武县,没有任何的大型重工业,小城靠山傍水,环境清幽,但这也大大限制了县城的发展,在儿时,方锐心中最疑惑的一件事就是——县城里的这些人靠什么赚钱养家糊口。
宾利超跑开道,奔驰商务在后,方锐看着车窗外形形色色的人群,听着那熟悉亲切的口音,心中一股暖流涌过,他不是很恋家的人,却绝不是忘本的人。
路上行人惊疑不定的目光自然也看在方锐的眼中。也是,宁武县出现这样的豪车,行人惊讶是正常的,毕竟这是属于贫困县范畴的地方啊。
而此时,县城里的一个小村子里,穿着朴素的女人提着手中几乎算是空荡荡的食品袋走进了一处院子。
这是一处低矮的居民房,院子不大,装修挺整洁,院内拴着一条浑身掉毛的大黄狗,死气沉沉的趴在地面,眼皮都不抬,对来人更是置若未闻。
很显然,这条黄狗已经是垂垂暮年。
钟紫芸今年已经四十多岁,含辛茹苦的一个人亲手将方锐拉扯到这么大,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她从没有过怨言,而老天是公平的。
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相反看起来很是年轻,衣着简单但是气质不凡,颇为高贵大气。
若是不认识的,恐怕还真以为这是哪个大户人家里的豪门贵妇,绝对不会把她跟一个社会底层的单身妈妈扯上关系。她在县里的水利局工作,每天上班也就那么回事,不算忙,每月还能拿到固定的工资,最起码够活,甚至在这个小县城里,还能过得不算太差。
但是要供给方锐上学的话,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回到房中,将食品袋里的蔬菜拿了出来,揭开锅看了看,昨晚剩下的米饭还剩下不少,钟紫芸满意的点了点头,够吃了。
刚刚将菜洗干净,钟紫芸准备出门倒水,小小的两居室传来了敲门声,钟紫芸一愣,这时候谁会来啊,大中午的。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将手擦了擦,打开了门。
门外是两个小年轻,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富家公子,衣着鲜丽,钟紫芸疑惑道:“你们是?”
“噢,阿姨,我们是方少的同学,来接您去北海市。”那个衣着鲜丽的小年轻笑眯眯的回答。
钟紫芸一怔,“方少……什么方少,我不认识什么方少啊。”她轻轻摇头,准备关门,院子里的老黄狗抬眼看了看这边,实在没有爬起来的欲望,又重新低下了脑袋,闭眼。
“诶!阿姨你先别急啊。”另一个青年适当的将脚卡在了门缝处,衣着鲜丽的青年笑道:“阿姨,我们真的是方少的同学,我们关系好的很呢。”
“我不认识你们,请你们离开。”钟紫芸的警觉性很高,作为一个女人这么些年单身带大一个孩子,还长得这么漂亮,警觉性不高早出事了。
青年闻言摇头,“不应该啊,阿姨,我叫周华,方少没跟您提过我吗,不行,我得给他打个电话,也真是的,让我来接您还不跟您说一声……”
钟紫芸见周华作势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犹豫片刻,试探道:“你说的方少是?”
“方少……方锐啊。阿姨,您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周华扭头笑了,顺势将手机收了起来。
“方少……方少……?”钟紫芸一怔,随即脸色一下子变的惨白,“方锐,是方少?不可能啊……”
“阿姨,什么不可能?”周华疑惑。
瞥了周华一眼,思忖片刻,钟紫芸渐渐镇定了下来,淡淡道:“我不认识什么方少……你还是走吧,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的。”
周华闻言一怔,随即低头,眼中闪过一抹狠色,这时,钟紫芸的手机响了,三人均是神情一震,钟紫芸急忙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再瞥了眼门口的周华,接了起来,“妈,你猜我在哪呢?”
电话对面方锐的声音传来,钟紫芸瞥了眼门外的周华二人,不露痕迹的退了小半步,笑了笑,“李哥啊,房租没问题的,这个月肯定能都给你补上,我儿子都让人来接我啦,说去北海市,现在就在家呢,要不你就过来拿一下,不然的话就我吃过饭给你送过去,你看?”
方锐此时正在离家不远处的街口买菜,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低声道:“妈,门外是不是有人找你,你别慌……千万别慌,跟他们周旋,我三分钟内到家,等我。”
扔下了手中的菜,方锐朝着身边的常豹军刺等人招了招手,撒腿在马路上奔跑了起来,“妈,你稳住,不要着急,更不要露出什么着急恐慌的表情,我马上到……”
常豹等人一怔,随即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于是四人开始在马路上狂奔,没办法,县城里的马路车多人多,地方还小,再开车的话,这么近的距离还不知要浪费多少时间,根本不如跑回去来得快。
钟紫芸听着方锐狂奔的声音,心在怦怦乱跳,但她显然不是一般的县城小媳妇儿能比的,此时仍旧在电话中跟那个所谓的“李哥”侃侃而谈,索性扯到了房租问题上面,唱着独角戏,自己跟自己拉皮条。
周华早已等的不耐烦,但是又没办法,这里是居民区,人多眼杂,而且如果钟紫芸不配合的话,哪怕是骗上车了也少不得麻烦一大堆,只能苦苦等待。
而此时的大街上,方锐四人给宁武县的路人表演了一幕什么叫电影特效般的迷之动作,几人就那么肆无忌惮的穿行于车水马龙的大街,无视汽车,无视自行车,无视行人,如行云流水,毫不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