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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2页）

采芹说：&ldo;我寻思着这日本人占了东三省，满街筒子都是难民，别把福庆拐了去。&rdo;

寿亭气笑了：&ldo;难民拐咱福庆？他自己的孩子还养不活呢！我看你也快傻了。回去吧。&rdo;

采芹站在门口，笑着目送寿亭，见寿亭走远了，这才回到院中。孔妈正在择菜，站起来说：&ldo;太太，刚才忘了告诉老爷，咱晚上吃大包子，让他回来吃饭。&rdo;

采芹笑里带嗔：&ldo;孔妈，你也是多嘴，让他吼了我一顿。下午再说吧，到时候让老孔给他去送信儿，让他晚上回来吃饭。&rdo;

孔妈答应着，采芹回了屋。

【2】

码头上，一条轮船靠了岸。人们从船上拥下，全都破衣烂衫，提着行李卷。大人喊孩子，男人喊老婆，一片混乱。两个穿黑衣裳的港警在维持秩序，人流将他俩拥向一边。

一个港警对另一个说：&ldo;这一天一船，青岛也盛不下呀！唉！&rdo;

&ldo;说是日本人在东北见人就开枪，他们不往内地跑怎么办？听说烟台蓬莱难民还多。这东北军也真够熊的，一夜之间就丢了三个省。&rdo;

&ldo;得得得，打住！兄弟，这事儿忒大，咱管不了。&rdo;

&ldo;这管不了是管不了，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他娘的跑什么？和日本人玩命呀！&rdo;

这时，一个女学生模样的女子来到港警跟前。她看上去二十岁左右，中等略高的身材，学生头，黑裙子黑鞋白袜，灰上衣外面还罩着最时髦的线结外套，美丽清纯，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她叫沈远宜。她冲着两个港警一鞠躬：&ldo;请问老总，这青岛一共有几家医院？&rdo;

那个瘦港警忙接过来说：&ldo;病了？我叫洋车拉着你上医院。&rdo;说着就要招手叫洋车夫。

沈小姐赶忙说：&ldo;不是，是找人。&rdo;

他一摆手，那两个洋车夫又蹲回去。&ldo;找人？这青岛医院可多了，大的就有三家，可这三家吊着角呢！这样吧，你自己找也找不着，这人山人海的，全是你们那里来的难民，问路你都找不到人。我让那洋车拉着你找，一家一家地找，不管找多少家，你就给他五毛钱吧！&rdo;

沈小姐很高兴：&ldo;谢谢老总！&rdo;说着又鞠了个躬。

瘦港警冲着洋车夫喊道：&ldo;臭蛋，你过来！&rdo;

臭蛋闻声而起，拉起洋车飞奔而至。瘦港警指着女子说：&ldo;这小姐来咱青岛的医院里找人，你拉着人家，挨个地去医院找。不管找多少家，就是五毛钱。听见了吗？&rdo;

车夫点头哈腰，顺手接过沈小姐的旅行包。她再向港警鞠躬致谢，然后上了车。洋车夫刚拉出几步，港警又喊：&ldo;臭蛋，过来！&rdo;

车夫放下车，让小姐暂等一会儿，自己跑回来。瘦港警说：&ldo;臭蛋，这可是个大买卖。你留一毛，俺俩一人两毛，听见了吗？&rdo;

&ldo;一定，一定。这根本不用您嘱咐。我走了？&rdo;

港警挥手，让他快去。这时，沈小姐回过头。海风吹来，她额前的散发飘动着。

洋车消失在人流中。

沈小姐走进了第一家医院，她让车夫在门台下等着，她走出去了几步，然后又返回来，提上了她的旅行包。

车夫擦着汗，尴尬地摇摇头。

她来到医院窗口，客气地问里面的小姐：&ldo;请问护士小姐，这医院里有位叫霍长鹤的病人吗？&rdo;

那小姐忙站起来：&ldo;这位霍先生是干什么的？&rdo;

沈小姐忙说：&ldo;是东北军的一个军长，负了伤，听说就在青岛治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