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车已经到楼下,正在不停按着喇叭,好像是楼上的人再不下来就要冲上来抢。苏沫有些厌烦的看了窗外一眼,不知为什么心里隐隐带着一些莫名担忧,好像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让她心跳徒然加快。
不知道,今天他会不会回来?五年了呵。
想到心里那个人,苏沫原本被腮红装饰过的脸,又惨白几分。低头轻咬下唇,忍住心里莫名的疼痛感,苏沫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个人,毕竟从今以后,自己跟他,就再也没有半点可能。
苏耀,你何其残忍,明知我与易家两兄弟之间的关系,却偏偏要将我往火坑里推,你到底是有多恨我这个女儿?
在小叶的搀扶下,苏沫缓缓从二楼走下,每走一步,脚上好像绑着千斤重的铅,她第一次感觉什么叫举步维艰。她都以为早已习惯麻木……
小叶转头看了看身边的苏沫,不知为什么,虽然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却总是觉得在她身上笼罩一股浓浓的忧愁,怎么都驱散不了。是错觉吗?
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小叶又觉得有些多事,于是便闭上,只是扶着苏沫缓缓的走,却感觉越是接近门口,苏沫的身体越是僵硬。
门口,两个长相相似的男人并肩站着,正往里面看,一个冷着张脸,好像千年寒冰,即使不靠近,让人觉得莫名寒冷,寒意从脚心蔓延到头顶,让小叶不由打了个寒战。另一个,则是带着一脸温和的笑容,如同三月春风,仿佛可以融化一切冰雪,给人一种可以依靠的温暖感。
明明那么相似的脸,居然可以因为一个表情,而给人那么大落差。一个如火,一个如冰。
苏沫紧咬下唇,看着门口两个男人,心口有一种被撕裂感,脸色也更加苍白,看那样子,像随时会晕倒。
小叶也感觉到她的异常,觉得她慢慢将身体重量往自己身上移,脸色苍白得吓人。
“苏小姐,你没事吧?”小叶不敢叫苏沫学姐,毕竟那么出色的人,即使记得自己又如何?他们之间相差太大,根本就无法超越那些距离。刻意营造的冷漠和疏离,却还是忍不住带着浓浓的关心,很矛盾。
“我没事。”苏沫淡淡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稳了稳身形,深吸一口气,强忍心里揪痛的感觉,慢慢走了出去。
脸上带着温和笑容的男人依旧维持迷人的笑容,朝着苏沫迎上来,脸上带着宠溺。“小沫,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不舒服吗?”
苏沫身体僵硬了一下,像是很抗拒男人的碰触,又像只是因为另外一双锐利眼神的注视,让她身体自然觉得僵硬了起来,脸上却依旧没有半分表情。
男人的温柔看在她的眼里,怎么看都还是觉得讽刺,这个男人,演技太好,可以欺骗全世界,偏偏无法欺骗她,她实在太了解这个男人骨子里的卑劣,又怎会被他表面蒙骗?
“没事。”淡淡回应一句,苏沫不着痕迹的挣脱他的怀抱,与其保持一个拳头的距离。
两人靠很近,她甚至可以清晰的闻到属于他身上那古龙水的香味,很熟悉,却依旧那么让人厌恶。
皱了皱鼻,有些不适的皱眉,苏沫看着面前脸上永远带着温和笑容的男人,有那么一刻真的好想撕裂他那张面具。为什么永远都要用这种该死的讨厌的笑容去伪装?明明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却总是伪装成一个绅士。易泽希,你以为现在这样,我就可以原谅你,忘记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吗?
不愿再去看男人一眼,苏沫径自上车,在后座坐下。
男人脸上的笑意明显有些僵硬,唇角间依稀带着一丝残忍,但是很快便被他巧妙的隐去。
而那个一直冰冷着张脸的男人,却皱着眉淡淡扫了苏沫一眼,然后一声不吭跟着上了车,他坐在驾驶座上,看来是今天的司机。
易泽希玩味的看了他一眼,也跟着上了车,坐在苏沫隔壁,还假装亲密伸手搂住苏沫的肩,强迫她将身体靠向自己。
苏沫厌恶的皱了皱眉,眼神很自然看了驾驶座的男人一眼,透过倒后镜,可以看到他只是专注看着前方,好像并没有注意后面的情况,才松了一口气,回头瞪了易泽希一眼。
易泽希只是笑,不说话,见苏沫额上刘海有一小撮垂了下来,刚好挡在了右眼上,他习惯性伸手,轻轻捋起了那一撮,然后把玩。
苏沫面无表情任由他在别人面前表演一出郎情妾意的戏码,心却一点一点慢慢下沉。
“辰希,走吧。”把玩着苏沫的发丝,感受那丝滑的头发在指尖的触感,易泽希抬头,对着坐在前座那个应该称作弟弟的男人,轻轻开口。
易泽希的声音很轻,甚至可以算得上温柔,可是苏沫听到从他嘴里出来那个名字,身体再一次变得僵硬,脸色苍白得近似透明。
辰希,辰希,易辰希。这个名字,就好像一个魔咒,在这五年时间,一直折磨着她,甚至吸取她的骨血,原以为不会再有任何感觉的自己,会在再次看到这个男人,心里那股被埋藏太久的心痛感觉,又开始叫嚣。
伸手轻轻捂住心脏的位置,那里,心还在跳,而且,还会痛。而那所有的痛,都是面前这个背对自己,看不清楚表情的男人所赐予的。
易辰希,你又何必要回来?
“好。”易辰希闻言,淡淡应了一句,冰冷的语气,再次好像冰刀,狠狠刺入苏沫的心。
一旁的易泽希,自然是将苏沫的一切反应都尽收眼底,此时他脸上依旧是挂着那种温和的笑容,可是眼底的寒意,却是一点一点凝结,无法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