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初尘垂下眼,看着扶羽勾过来的手指,那细加葱管的小手指带着几分坚定,岿然等着他的反馈。
这些事他早就谋划好了,甚至是确保万无一失,包括扶羽在内,他早就算计了进去,他想要的东西,他想得到的东西,绝没有得不到的。自信与掌控力就像灵魂一样深刻在身体里。
可对上扶羽期待的目光,透出本能的祈求。他不想在意,但偏又忍不住多看她两眼,拒绝的话烫嘴般说不出口。
他垂眸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拉过她的手,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一统六天是我王兄的临终遗命,”他看着她,眼尾微红,“也是你亡夫的临终遗命。”
亡夫二字如当头棒喝,扶羽觉得此时此景,念初尘提及踏星尘,是有多么讽刺。
方才他还拥着自己亲哥哥的妻子在怀里调戏,一转眼的功夫又刻意强调她的身份。
瑾凤之心在她心里开始发酵,心底如泼了一盆醋,又醉又疼,她深吸口气,忍下了自己的情绪,“我听说先阙主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阙主,我想他也不想有连年的战争。”
念初尘闭了闭眼,几乎是咬着牙说,“可是这是他临终前唯一求我的事情。”
踏星尘这一辈子从没有求过他,到死前竟然给念初尘跪下,扶羽有一句话说的对,他一心向道,又怎会参与到这些无谓的战争。
可他答应了踏星尘,便是不能反悔。
眸光一晃,他看见扶羽慢慢放下的手,好像要从他身边永远离开。他坚硬的心突然柔软下来,“这件事容我好好想想。”
念初尘转身,“天色不早了,王嫂回去好好休息。”
*
还是不行吗?
扶羽坐在寝殿里等着雪娃的消息,与前几日不同,她现在恨不能飞去乾坤院见念初尘,可是她每次去,岁末都说念初尘正在忙,请她先回。
明显就是在敷衍,只好让雪娃去打探消息。
谁知雪娃回来便直接摇头,“岁末说,阙主这两天很忙,让小姐你再等等。”
扶羽叹了口气,林启楼那边还在等她的消息,如果她失信于人,恐怕林启楼以后就不会相信她了,“我自己过去一趟。”
实在不行就硬闯。
雪娃赶紧拉下她,“小姐您别去,您就算去了,阙主他也不答应,您能怎么样?”
是啊,念初尘如果不肯答应,她又能怎么样,总不能绑起来威胁他写这封信吧。
扶羽摁了摁额头,实在有些头疼。
实在不行,她也装个病,看看念初尘会不会心软?
可是装病这种事她又做不来,她只好交待雪娃,“你去跟岁末讲,让他留意下,阙主没事时马上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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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完,念初尘看了几本奏折发觉心烦意乱。
岁末借机进言,“阙主,先阙后已经命人传了很多次话,您不见她会伤心的。”
提起扶羽,念初尘软软地瞪了岁未一眼。
他知道雪娃一定来过,让岁末帮忙求情。只是眼下他还没有到两全其美的方法,见了扶羽他又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