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都行,若是……怕我丢了皇家颜面,把我关在庵堂里了此一生也可以。只要放我出宫,外公……”他就不会再往她的身边派人,她也不必眼睁睁看着身边人枉死。
枉死……这样说也不对,萧逸也算不得是滥杀了无辜,他只是做了一个帝王该做的事。
萧逸品着她的欲言又止,好似没听懂,故意追问:“你外公如何?”
楚璇低了头,不再言语。
她就算再迟钝,再不会看人眉高眼低,也看出萧逸是动怒了。
两人各自静默了许久,萧逸上前一步,捏住了楚璇的手腕,他薄唇噙笑,眉眼微弯,如从前待她的那般温儒柔隽,连声音也是和风细雨的:“璇儿,朕待你不好吗?”
楚璇睫宇轻颤,低着头未作声。
“不,你心里清楚,朕对你很好,甚至好到纵容你的地步,所以你才敢这么来践踏朕的心。”
说罢,他把楚璇的手腕甩开,头也不回地走了。
夜色沉酽,暗月寂寂。
萧逸回了宣室殿,对着烛光独自坐了半个时辰,倏地扬声把高显仁叫了进来,让传侯恒苑来见他。
高显仁踯躅道:“这个时辰了……宫门已经落钥……”
萧逸眼睛发红地盯着他:“落钥怎么了?朕要见老师,宫禁挡得住吗?”
吓得高显仁慌忙应是,快步退了出去。
不到一个时辰,侯恒苑就来了。
这深更半夜,天子急召,他只当出了什么要紧事,一刻都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就来了。
萧逸上来劲,风风火火地要见老师,可当老师来了,他却安静下来,默了许久,才道:“老师,朕想把楚晏的身份告诉璇儿。”
侯恒苑上了年纪,又遇惊慌,反应略显迟钝,怔了怔,凛声道:“不行。”
“可他们是父女,只要璇儿知道了她父亲是朕的人,她就不会在朕和梁王之间徘徊不定了,她会试着来相信朕,总有一天她会……”
“陛下!”侯恒苑霍然打断他的话,也顾不上君臣之礼,殿前失仪,神色冷峻地道:“可她是自幼长在梁王府的,她心里在想什么谁又能知道?能把她的心挖出来看看吗?”
萧逸搁在龙案上的手紧攥成拳,颤颤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