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赢舟来了,帮她砸碎了客厅里的那尊石像。
所以,背上的这尊石像,也失去了镇邪的作用,成了一个摆设。
“你倒是有点用啊!活着的时候不是很威风吗?废物!死猪!”
她嘶吼着,死死瞪着石像,眼白里全是血丝。
石像上的男人依然微笑着,肥头大耳,看起来有些慈祥。
孔金宝把这个石像朝着自己的头上砸去。
一道细细的裂纹浮现在了石像中央。
下一秒,石像碎在了她的手中。
孔金枝是不怕死的。而且,也很难说,她后来的状态到底算不算活着。
她觉得自己短暂的一生早该在大火里结束。
放火的时候,孔金枝就在想,她存的零花钱都捐给了离家最近的寺庙,下辈子应该可以投个好胎。
可惜没有投胎。有的只是死而复生的怪物。
她的肚子越来越疼,也越来越大。比装着妈妈的时候还大。
孔金枝明白,肚子里的胚胎快熟了。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在医院里,记忆的最后一刻,是院长给她做的手术。
手术盘里,端着一只肥硕的、蠕动的血红色虫子。像条虫。
院长和那个毁容的男人笑嘻嘻的,一个说“我培育了很久,不会有问题的”,一个说“成功后带过来给你研究”。
数不清的红色长虫在这一刻,从孔金枝的肚子里涌出。
不仅是肚子,还有嘴、鼻孔、耳洞……一切能出来的地方,都有成熟的红色虫子钻出。
它们已经迫不及待。
这一幕看上去诡异又恶心。
她不该回来的……可恢复清醒时,她已经回到了小区。是靳白羽把她送回来的。
她出不去,又死不了。
孔金枝因为疼痛,意识有些模糊。
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可能终于要死了。是作为被吸收的母体死去,一种毫无尊严又恶心的死法。
“呃……呃……唔!”
孔金枝伸出手,试图抓住那些往外爬的虫子。但这只是徒劳,那些虫子还是溜走了。
它们要去找赢舟的。或者说,要去找“太岁”。
意识的最后一刻,孔金枝想起了之前和赢舟的闲聊。
赢舟问:“如果房东死了,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当时的孔金枝没有吱声,闷闷不乐。
但现在,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被叫做四毛的小黑人在客厅用湿毛巾擦地;赢舟挽起袖子,在厨房烧菜。而她就坐在餐桌上,等着开饭。
她流着泪回答:“……我想当你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