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时宁回过神,下意识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我没事他们是我叫回来的,先下去吧。”
“哦”黎焕神情古怪,但没多说什么,跟着他下楼。
一楼厂房,先前被黎焕支走的人,此刻正排得整整齐齐,光头一行人在队列最后方,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谈话声稀疏不绝,直到楼梯响起脚步声,厂里才安静下来。
两人走到队列正前方,时宁朝人群里仔细一扫,果然见着数十名熟面孔。
他们的精神样貌极好,一看就是生活过得非常滋润,应该已经忘记四年前的事,或者说根本懒得记。
但现在不是探究新仇旧怨的时候,时宁忍着火气,指向最后方的光头,“你,过来。”
光头的肩膀明显一抖,摇摆着视线走到最前,“时哥,你找我有事儿?”
“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问问,你管的是哪个区?”时宁现在的心情很糟,装不出来笑,导致语气沉且冰冷。
“就城南郊区这一片。”
“那你上个月的账收齐了吗?”
光头回头看看同伴,再看看黎焕,支吾半会儿才说,“还没”
“还差多少?”
“有几家酒吧生意不好,只缴了三分之二,说是这个月底补上,还有十多单放出去的贷那些人实在拿不出钱,我们去催过,但”
时宁直言打断,“你就直说,一共有多少钱没收回来。”
“如果只是上个月,应该还差300多万。”
“300多万,我们这儿是慈善机构?”
光头干笑着说不出话,手指揉搓着裤子,额间也隐隐溢出汗。
“也不为难你,以前账没收够的规矩是什么?”
时宁的话许久都没得到回应,光头眼里越来越慌,最后被逼得朝黎焕求助,“焕哥,真不是我们不尽力,你也知道收账这事”
时宁没给他转移重点的机会,在他话还没说完时,侧向黎焕问,“黎焕,厂里的事我不能过问吗?”
气氛逐渐变得不对劲,黎焕本以为时宁是想过过管人的瘾,正准备站出来打个圆场,可他却被时宁眼里的复杂弄得不明所以,只顾着反省自身,根本没空管。
顿顿后,黎焕点头默许。
打通好上级,时宁继续给光头施加压力,“再问一遍,以前没收回账,会怎么样?”
光头喉间一哽,五官逐渐皱起,“时哥,你再宽限我三天,三天一过,我保证把钱收回来。”
“行,就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一过,差多少,你自己补上。”时宁微抬下巴,走到光头身侧,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小声说,“下次想说不该说的话,最好找个没人的地方。”
话语刚落,就算时宁手指没用力,光头都小腿一软,半跪下去。
他怕的不是黎焕,怕的是黎明安,那么黎明安的手段到底有多狠,才能让他怕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