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宁头次知道,什么叫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他回过神来时,黎焕正在群里公布成绩。
黎焕键盘按得很快,手速却仍然跟不上他想炫耀的心思,“诶,李竞说明天聚餐帮你庆祝,到时候想吃什么?”
“我”时宁眼角一涩,说话都有些力不从心,“都行。焕哥,我有点困,先去洗漱了。”
“去吧去吧。”
时宁从他怀里起身,走到浴室门口却又顿住,怔怔回头,思索着说,“焕哥,一会儿帮我倒杯水进来吧。”
“行,你先”似乎想到什么,黎焕猛地抬眼,“干嘛?你不是还想吃药吧?”
时宁轻轻点头,“这几天等着查分都没睡好,我怕一会儿睡不着。”
“这叫什么话?睡不着的时候再说,安眠药有依赖性,能不吃就不要吃。”
时宁没做解释,直直看向他。
僵持半晌,黎焕在预料中松口,无奈摆手,“那你先去洗漱,我帮你兑。”
初尝禁果之后,两人就从同居变成同床,不过一般都是睡在黎焕的卧室。
毕竟俞诚不太喜欢谁进他的房间,黎焕更不行。
只是如今,时宁似乎没有坚守的必要了。
上床前,他接过黎焕递来的水一饮而尽。
安眠药比平时起效快,时宁一睡上枕头,眼皮就顺势闭紧,小半会儿就已平稳呼吸。
黎焕轻手轻脚摸上床,从背后将他抱住,喃喃道,“时宁,谢谢你能喜欢我。”
不知过去多久,睡梦中的黎焕被冷空气叫醒。
他擤擤鼻,习惯性朝怀里一摸,却抓了个空。
“时宁?时”黎焕刚刚坐起身,就被窗前的一道人影惊出一身虚汗,“靠,大晚上不睡觉,你想吓谁?”
窗户旁的背影没做任何回应,安静淋着雨。
接着,他从窗台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熟练地放进嘴里点燃。
从他嘴里吐出的白雾被雨淋散,黎焕心脏猛得一抽,试探着问,“时宁,是你吗?”
黎焕从小就怕黑怕鬼,此刻却巴不得直接冲上去。
只是他刚下床还没走两步,俞诚就平静地打断,“就站那儿吧,不用过来了。”
嘴里含着一大口冰的语气,黎焕可能一辈子都是难以忘记,“时宁,我还以为没机会再见到你了。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为什么不看我?你还没原谅我吗?”
黎焕的声线已经开始打颤,游离于哽咽的边缘。
俞诚却过分的漠视,只将手掌伸出窗外接着雨水,背影比雕塑更要笔直。
他很早就知道,他的性命全靠平安扣维持着。
而平安扣早已被他亲手扔掉,所以
他知道自己绝对撑不过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