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失忆了吗”
“管你失不失忆,反正你就是个白眼儿狼。”说完,黎焕侧过头来挑挑眉,似乎在提醒他“快表现一下”。
沉默一阵,时宁拿掉他的手,扶着他的脑袋放到怀里,轻轻摸着他的耳钉,“你生日是多久?”
“还有五个月,4月7号。”
“嗯,我想好要送你什么了。”
暴露
月考成绩下来的日子,平日里大肆喧哗的同学都将音量放轻,教室里还算安静。
后排靠窗位置,试卷刚下来,黎焕没第一时间查看自己的分数,而是抽出时宁的语文卷,端详起他的作文。
大略一扫,没见到想见的字眼,他“切”了声,甩开试卷。
而此刻时宁并不在座位,想着反正没事,他又将试卷拿起,用时宁的作文打发时间。
阅读速度很快,不是看不进去,只怪上面的字迹太丑,光是卷面分就被扣了5分。
黎焕直接将视线拉到最后一段,“如果人生是本书,那我希望我的书是一篇流水账,不要伟大的立意,不要绚烂的文笔,不要曲折的剧情。普普通通就好,事无巨细记录每个标点符号,密密麻麻写满几百万张纸。不需要读者,不需要精彩,我就是要它执着又散漫。”
看完后一阵无语
没点追求!
以黎焕的个人英雄主义,自然不能共鸣这篇泯然众人的文章。
他就想着,得找个机会给时宁树立个伟大的理想,比如拯救世界什么的
与此同时,教师办公室内。
靠着空调的工位上,端坐着的杨清清闭目沉思,手指不停点着桌面。
她跟前站着眼皮乱跳的时宁,而她左手边坐着黎泱,正拿着弟弟的作文,看得眉头皱紧,周身散发的低气压,比空调还要低上一度。
通篇只有两个字的作文,黎泱愣是欣赏了十分钟,都不太舍得放下。
作文标题是“时宁”,内容是一片“时宁”,谁知道黎焕当时是怎么写出来的。
气氛沉默到凝滞,因为一会儿还有课,杨清清率先开口,“黎总,还没看完吗?”
“哦”黎泱机械地放下作文,抬眼看向时宁,嘴角一抽一抽的,似乎是想礼貌笑笑,但没笑出来。
杨清清干咳一声,拽回他的视线,“照理说,黎焕再有几个月就成年了,算不上是早恋。就是吧他俩的性别毕竟摆在这儿,而且闹得几乎全校都知道,我就觉得,是该告诉你一声。”
“嗯。”黎泱动动嘴皮,语塞好一阵,“杨老师,我想和时宁单独聊聊。”
“也行,那你们聊,我先去上课。”杨清清拿上书就走,小碎步迈得很快。
此时办公室里只剩两人,没有其他老师在场,似乎都已提前收到消息,给他们腾出空间,聊点羞于启齿的事。
黎泱打量时宁半会儿,拖来根板凳,“坐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时宁不是很想交流性取向的事,放在往常,多半会找个借口离开。
但谁叫眼前的人,是黎焕的家人。
他坐下后,办公室里又是一阵沉默,似乎两人都想不出合适的开场白。
半晌,不想再尴尬下去,时宁直入主题,“黎总,你可以直说。”
“好,那我直说。”黎泱刚说完又顿住,拿起桌上的水灌了口,“小焕跟我提过,你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对吗?”
“不是记起来的,是听人说的。”
“都一样,那你对黎家的了解有多少?不是说家境方面,只是家风方面,知道多少?”
“大概知道一点,黎焕是前几年才被接回家的”
话音未落,黎泱摆手打断,“不是这个,我爸,黎明安,听过吗?”
“见过一次。”当初冯老师住院,时宁很难忘掉,在医院里下死手揍儿子的父亲。
黎泱稍微有些意外,继续追问,“那你对我爸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