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撤资前,他尚有转圜之力。
但一句‘撤资’,算是断绝了他出狱的希望。
若是不能为高层创造利益,且那些罪证已被亲手销毁,那么保护伞为何还要保他?
到时候不落井下石封他的口,都算仁至义尽了。
“时总,今天是云总寿宴,而且是当着这么多朋友的面,我哪敢跟您开玩笑?”
林天婉语气轻柔,却字字剜心。
时斌深呼吸抑制住胸闷,做起最后的挣扎,“你是林家长女,当初你母亲是怎么被祁云两家联手扳下台的,你难道不清楚吗?”
“时总说笑了。”林天婉浅笑着侧身,朝祁喻松颔首,“墨锦绣并不是我的生母,而且我能坐上林家主位,全是靠的祁总帮忙。”
时斌可算知道,想在a市站稳脚跟为何要经过上三家的同意。
合着他们本就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好好的很。”时斌攥拳砸响桌面,环顾台下一周,手指又逐渐松开。
短短十几年,将时界从底层推到a市最高点,此事算是半个奇迹。
如今却是美梦破碎的时候。
时斌不由失笑,身子有些晃,尽显萧瑟。
他可以坦然接受自己的失败,但鬓角却是止不住地泛白,几个呼吸之间苍老了十余岁。
没人催促他,包括门口的许烟和检察官。
后者只是例行公事,眼下局势已定,并不急于一时。
许烟则是眼眶微微泛红,不忍地侧过脸,神情似在回顾往昔,只是时间每经过一秒,她眼里的红血丝就多爬出一条。
两分钟过去,安静的宴厅里突然出现脚步声。
赵杰从墙角处走到时斌身侧,搀扶他的手臂,“时总”
时斌眼里出现一抹诧异,而后略带欣慰地点点头,“扶我过去。”
说完,时斌看向俞诚,出奇的没有恨意。
“是。”赵杰凝着眼眶,搀扶着他朝俞诚走来。
见状,俞诚并没起身。
时斌倒也不责怪,俯身贴来他耳侧,“你很不错,是我低估了你。你宁愿让赵燕和黎焕身陷险境,也非得跟我鱼死网破。这不像你的风格,是祁炀在帮你。”
“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时斌苦涩地笑笑,“既然有祁家插手,那你明明可以选个更稳妥的方式,为什么一定要把公司一起毁掉?”
“这都多亏时总的教导。”俞诚闭闭眼,起身与他对视,“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呵,看来你确实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