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他太过淡定,梁太妃压下心中的悲恸,眼中是多年前早已熄灭的炽火:“你需要本宫做什么?只要能查清昭儿的死因,本宫做什么都可以!你要钱?还是高官厚禄?本宫可以给你很多银子,或者宅子,田庄铺面都行!你想做司礼监秉笔本宫也可以助你!”
“太妃娘娘就不怀疑我一个内侍所说的话?”
梁太妃往前走了几步,学着连戚方才的样子看着太光湖:“你是不是从昭儿宫里出来的,本宫自能求证!至于昭儿的死因,你若敢撒谎,本宫虽然深居简出,但一样有的是法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这话说的太过理所当然,连戚都忍不住心中一悸。
随即又失笑,到底是从小耳濡目染那些经史子集的大家闺秀,即便是礼佛多年,也依旧是当年那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惊才绝艳的梁府嫡小姐,这份自信,非寻常人可比。
连戚躬身:“太妃娘娘放心,昭太子当年对臣有庇护之恩,臣不会拿已故恩人之事开玩笑。臣会帮您一起查当年的真凶,但太妃娘娘可否也答应臣一件事?”
“你当知,这是件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事情,本宫倒是不知你有何求,值得以命相搏?”
“臣希望,从今以后,无论发生何事,梁家和太妃娘娘都能站到太后娘娘这边,助她一臂之力,得偿所愿。”
连戚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地传到梁太妃的耳朵,她看着湖面,忽然就笑了。
“你胃口是否大了些?”
“您会愿意的。”
“值得么?”
最后一句,她没能等到回答,连戚躬身便离开了太光湖岸。
月光下疏影横斜,水波清浅,清隽少年的身形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和执着,朝着永慈宫的方向迈动脚步。
他原以为自己是能护住她的,可当梅香宫倒塌的声音远远传进他耳朵时,他方知道,即便隐忍修行多年却依旧还会慌乱致斯。
怕再一次弄丢她,更怕她受伤。
荣家势大,江家根本指望不上。
几位没有子嗣的留宫太妃中,除了胡太妃,其余都是荣太妃的人。
有子嗣的太妃中,除了杨太妃又都是隔岸观火的人。
所以用昭太子为突破口说服梁太妃,无疑是最合适的选择。
她不仅是位份和荣太妃平起平坐,都有孕育太子的功劳,更重要的是梁家在大齐文人中泰斗的位置,怕是满朝文武没一个是不忌惮的,这也是为何梁太妃这些年在后宫平安无事的最重要原因。
他现在要做的,就把这份有恃无恐变成一把保护永慈宫的利剑。
至于昭太子的庇护之恩么?连戚嘲讽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