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坏蛋大约是心里没了束缚,再加上天性里的顽劣,在两人马车互相坦陈之后,便愈加的放肆。
偶尔戏弄连戚这种事她如今也是做得手到擒来。
看着连戚那张温和的脸上被她折腾出或错愕,或无奈,或羞涩的表情,更是能乐的睡觉都打滚。
大齐民间的女子怎样她是不清楚,但定然做不出晴天白色里如此肆无忌惮的事情,第一次,第二次或许有迫不得已的理由,至于后来,可能就是被连戚惯坏了!
有时候是为了挤开连戚心中的躁郁,有时候是为了舒服他心中的疲惫,而有些时候则单纯就是她心里的那点坏水翻滚,溅出一星半点来,都落到连戚身上。
连戚有时候也会觉得疑惑。
他苦心钻营二十余载,本性寡淡凉薄,若说年少时那张满是疏离的脸上还能让出看出几分心底的思量,那现如今的他便是戴上了一副早已经和他融为一体的温和面孔。
没有棱角,不卑不亢,不捧不踩。
像个面人似的看起来甚是好拿捏,实则一手握住,能被里面的冰碴子捅个对穿,轻则伤筋动骨,重则断腕丢手。
这是连永说的。
父子俩下棋的时候,无意间回忆过往,那位历经两代,曾经最贴近权力中心,最是会察言观色的人对他如此评价,末了,还幽幽地加上一句:“就连我现在都看不懂你了。”
连戚闻言,停下了下棋的手,满意地勾唇浅笑:“多谢义父抬举。”
然后留下连永对着棋盘怒目圆睁,他则出去站在院子里用削金断玉的匕首给阿玲雕木人,把连永气的饭都不让他吃直接轰了出去。
福婶儿睨了他一眼,直接把他面前的饭碗也取了,意思很明白,他也不用吃了。
连永气的更狠了,盯着棋盘上不知何时摆出来的狐狸脸棋谱七窍生烟。
一物降一物,把连永算计得有火发出去的人回到永慈宫,就让一个小姑娘踩在自己脚尖上戏弄,非但不生气,还得伸手揽过她的腰肢,生怕跌了或者是让后面的假山给碰到了边边角角。
“臣不是为了权利对您好。”
连戚有点儿委屈的嗓音让他原本的音色显得有些闷,显出了几分孩子气。
江晚儿乐了。
她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
合着就是她说错了句话,惹得现如今朝野上下都忌惮的皇帝亚父生气了啊?
江晚儿讨好似的扭了扭身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那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