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将天下第一玉行的千金小姐玉晚柔赐嫁给当朝最温润尔雅的亲王南宫浩玄的消息在一日内不胫而走,使得整个行宫上下,甚至整个天下终南山的百姓闻之一震,也措手不及。
自古以来,皇室贵胄之间的联姻,王妃、侧妃无不出身名门,是功臣将相之后,但是玉氏一族除了对大周王朝的商贸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之外,并无丝毫功绩可言,如何能够嫁给当朝的亲王,并且还是帝王的皇叔?但是,这桩惹人议论的婚事,南宫辰轩却是排除众议,册封了玉晚柔为景亲王侧妃,婚事于狩猎回宫之后在景城的王宫府邸中进行。
为此,南宫浩玄三请帝王退婚,但帝王全都以身体不适避而不见,此事,再傻的人也都该明白帝王已经是将这桩婚事敲定了,旁人无可改变,所以也只能无奈回到自己的寝宫,但却每日买醉,与酒度日。而玉晚柔也当真如南宫辰轩所言的那般,有着足够的笃定和恒心,在还未册封成亲之前,竟然不顾世俗的眼光闯进景亲王的宫殿,更甚者,在众人请她离开之时死赖着不离开,非要见到景亲王不可。
当夜,慕容娇娇乔装,在南宫辰轩忙于国政,与孙将军等人商议政务之时,找了一个空隙入了寝殿更换黑色劲装,跃出了窗格,一路飞奔向景亲王所居的宫殿,想查探南宫浩玄与玉晚柔的近况。一路上,她一直祈祷,但愿玉晚柔的性子不要太刚烈,也希望南宫浩玄能够平心对待此事。
宫殿四周守卫不多,看来南宫辰轩对自己的生命安危并不在意,也或许是他武功高强,所以根本不在意,慕容娇娇狡黠的目光在月色下闪烁,随后一个跃身上了宫檐,原本以为自己想要找到这两个人还有些困难,可刚想跃下正殿前的花园,就看到了月下的亭台之下坐着一个萧索而孤冷的出身月白长袍身影。
慕容娇娇怔了一下,不禁眯起双眸,远远的看去,只见南宫浩玄修长而苍白的手正抚弄着一只雕着细密花纹的玉笛,石台上铺着一张宣纸,画上有着柔和的线条,却因为月色昏暗,距离太远而看得不太真切。慕容娇娇知道南宫浩玄即便身体虚弱,但他却依旧敏锐,所以不敢靠得太近,然,就在此刻,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细碎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王府管家的焦急声音:“玉姑娘,王爷现在不见客,姑娘,姑娘您不能进去啊,姑娘……”
“闭嘴,如果你还敢拦着本姑娘,本姑娘就打烂你的嘴巴,滚下去。”娇喝的声音稚嫩而任性,一听便是出自刁蛮千金之口,远远的,亭台周边悬挂的几盏明亮的宫灯细细的甩着粉红色的穗子,映在南宫浩玄的侧容上,只见他微微蹙起剑眉,却没有丝毫反应,手中的笔也在不停的描绘着案几上的宣纸,却不知道在画什么。
玉晚柔对管家的呵斥似乎起到了作用,那管家没有再跟上来,只见朦胧带着弥漫雾气的银白月色下,曲折回廊摇晃的宫灯下,玉晚柔一身嫣粉长裙,腰间的绸带和大红蔻丹、璎珞随着脚步来回摇摆,摇曳生姿,披在身后的银丝绣蔷薇的长袍以及拖曳在地的披帛随着脚步沙沙的响,她快步走到南宫浩玄所在的案几前,在看到他所做的画时,似乎有瞬间了愣怔。
慕容娇娇屏息凝视着前方的动静,想知道他们究竟在做什么,少许,竟见玉晚柔似乎突然面含怒容,挥起华贵的衣袖一把就将南宫浩玄正在专心描绘的画卷被扯了起来,同时也打翻了砚台,墨汁泼洒在地,她带着哭声低吼道:“你画,你还画,你除了没日没夜的躲在这个地方画这个女人的画像之外还能做什么?王府里已经挂满了这个女人的画像,你居然还要再画,你当我是死人吗?”
慕容娇娇疑惑的蹙起了秀眉,却在此刻借着月光看到了玉晚柔手中捏皱的那张画卷上的窈窕身影和俏丽姿容的女子。她猛地一震,因为画中的女子发髻简单,似乎只带了一朵雪白的珍珠梅,一身宫娥的碧色长裙虽然不华贵却能衬托出她清丽脱俗,而看画中女子的姿态,似乎是脚下的鞋子陷进了泥泞之中,所以微微弯腰,旁侧,是一株垂着青条及湖的垂柳……
那是六年前他们初遇时的场景。
南宫浩玄啪的扔下了手中的笔,起身喝道:“拿来。”
玉晚柔目光含着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却将那幅画捏的更紧了,她大声道:“你居然为了一个心本不在你身上的女人对我大呼小叫?难道你不知道今日皇上已经下旨,要册封我为景亲王的侧妃么?南宫浩玄我告诉你,虽然我现在只是一个没有过门的侧王妃,但是我一定会在皇上面前立功,使得皇上破格册立我为你的正王妃,到时候,我便是你的正妻,你唯一的妻子。”
但是南宫浩玄却对她的话从而不闻,声音更为凌冽:“将东西还给本王,别再让本王说第三次。”
可是,玉晚柔是被玉溶清娇惯了的千金小姐,她出生富甲天下的大周第一玉行,从小锦衣玉食,一呼万应不逊于皇室贵胄,所以岂能受得了如此的委屈,于是她当下将手中的画卷揉成了一团,泪水也早就渐出,她哭声道:“我让你对我吼,你为了这个根本不存在的女人对我凶,我撕烂它。”
“该死的”南宫浩玄突然暴怒起来,那模样如同要将玉晚柔生吞活剥了,他一把从她手中扯出那张已经被揉烂的画卷,胸膛不住的起伏,可见当真是震怒了,他颤抖着手慢慢的抖开,可是画中的人儿却已经变成了支离破碎的墨团,根本辨不清究竟画着什么。
“我该死,王爷可别忘了,她什么都不是。”玉晚柔见南宫浩玄暴怒的抢走她手中的揉碎的画卷,呆了一下,但随即却哭闹的抬手纤纤玉指指着他手中的画卷,她哭道:“当初我们一起沦落在景王宫的府邸,可是她却自命清高,更没有要去见你,可见她心里根本没有你,她喜欢的是孙将军,而且一路上还和那个丁旭的侍卫眉来眼去,根本就是个贱人。”
“你说什么?”南宫浩玄突然僵硬起来,声音也分外冷然。
玉晚柔怔住了,似乎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她立刻睁大含泪的双眼,素手掩住红唇,不敢再说,但是南宫浩玄确步步紧逼的上前,冷声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见过她?你说你在王府见过她,而且她与你们一同沦落在大漠?”
玉晚柔吓得步步后退,却是不愿承认的摇头,即便惊恐也极为任性张狂的道:“没有,我没有见过她,但是即便我没有见过她,也知道她必然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朝秦暮楚,玉臂千人枕,朱唇万人尝……”,然,玉晚柔的话还没有说完,南宫浩玄就已经扬起了手。
玉晚柔吓坏了,刚才那些话,她不过是一时赌气,可是看着自己的丈夫当真震怒了,整个人却慌乱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傻愣愣的看着他。南宫浩玄的手在半空中微微颤抖,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粗,但却打不下去。
慕容娇娇看着这一幕,慢慢的垂下眼睫,而南宫浩玄亦是愤怒的踢翻了案几,那巨石撞倒的声音震耳欲聋,也吓得玉晚柔尖叫起来,而后,南宫浩玄拂袖而去,完全对吓得面无人色的人玉晚柔置之不理。
慕容娇娇紧抿薄唇,转身离去。
回到海角阁,慕容娇娇刚换下劲装,南宫辰轩就踏入了内殿,慕容娇娇微微一怔,她的光洁的背尚露在外侧,于是立刻扯起衣物包裹严实,可是身后的男子已经走到自己身边,有力的双臂环住她纤细的腰身,紧贴她柔弱的后背,低沉的声音略显沙哑的问道:“去哪了?”
慕容娇娇微微一怔,却立刻如实回答:“景王寝殿。”
南宫辰轩的手臂僵了一下,瞬间环顾的更为紧密了,他将下颚抵在她披散发丝的头顶上,闭上了不安的眸子,沉沉的道:“放下他是么?还是你觉得朕将玉晚柔赐嫁给他,委屈了他,所以想要去安慰他?”
“都不是”慕容娇娇淡淡的说道,她略略有些诧异她提到自己去找景亲王,南宫辰轩竟然没有暴跳如雷,甚至对她怒吼,而是压抑而带着不安的揣测她去的目的。他真的变了很多,即便霸气和战占有欲不曾有丝毫改变,但却也不再是当初那个青涩而鲁莽,甚至为了点小事便慌乱得闹得例外混乱的少年了。
南宫辰轩猛地将慕容娇娇的身子扳过来,让她面对他,漆黑的眸子凝视她似清透而冷清的眸子,似乎想寻找到什么,少许,他面色似略略安心,却又很是紧张的道:“为什么去?告诉我。”
虽然只是简短的几个字,但慕容娇娇的心却微微泛酸,她依偎进南宫辰轩的怀中,却不发一言。
南宫辰轩紧紧的抱住慕容娇娇的柔软的身子,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什么都不重要,他告诉自己,因为这个女子还在他身边,她愿意留下下来,并且也回来了,所以,什么都不重要,即便他心里酸痛。也许是不安,也许是想要身体内的骚动寻找一个出口,南宫辰轩突然捧住她的脸,掠夺她的红唇,深深的吻下去。
慕容娇娇喘息,却没有拒绝,因为她明白南宫辰轩的心,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不安。她的身子被压在偌大的龙榻上,幔帐垂落,旖旎风光浸透满殿,然,这一次却他却没有将灯烛熄灭。
即便他们曾经有过亲密,可是慕容娇娇却无法适应这样即便称得上是朦胧的灯光,她无助的看着南宫辰轩,青丝披散纠缠在他的手臂上,一双如春水的眸子灵动而醉人,这幅美丽的身体更是令人疯癫沦陷。她很清瘦,可以说不够丰满,可是每一处却都令他至癫狂的爱恋。
慕容娇娇看着南宫辰轩,他的唇吻在她肌肤上,每一处都似点燃了一把火焰,几乎可以将她燃烧殆尽,她纤细的素手揪紧明黄色的被褥,却被他执起,放在唇边亲吻,她目光闪躲,不想在呈裸相对的时候觉得尴尬的想逃避,可是他却低声命令:“看着我,娇娇,看着我……”
南宫辰轩与她合二为一时,带着无比的爱恋和癫狂,让她几乎将自己的指甲刺进他的肌肤,她默然承受,却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唤醒,他咬着她雪白的耳珠,诱惑她缠绕着他,而慕容娇娇明明知道他是带着目的的,他想蛊惑自己,让自己清醒的知道她此刻接纳的人究竟是谁,可是她却无力挣扎,只能弓起身子迎合,极尽缠绵不休。
……
七日后,丁旭回到了行宫,同时也带来了镇守汝城的徐老将军。徐老将军年过古稀,但是却身强体壮,鹤发童颜,一身墨色战甲威风凛凛,那历经岁月沧桑的眸子也更为精锐凌厉,他一入行宫,先前往了海角阁拜见帝王,但做的却并非表示忠心,而是出乎意料的先求帝王救自己被慧德贵太妃幽禁的孙女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