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上将一直都是相信她的,所以即使知道那些事情都没有放心上,把她当真的孙媳妇看待,她就是再好奇也不能冲出去坏事。
就在此时,她听见有人走在地板上的声音,应该是谭少慕走上去看照片。
果然,谭少慕开口了,声音一贯的冷静自持,却带着嘲弄,“她连你这里也寄了?”
也寄了?
一个想法,从何幼霖脑中闪现。
那日,她在床头柜看见的沙滩照片可能并不是谭少慕所为。是她错怪了他。
仔细想想,若真是他派人跟踪拍照,以他的谨慎,怎么可能会粗心到把这东西留在那被她看见?拍照的人肯定是另有其人。而且那人不仅把照片寄给了谭少慕,甚至连陆家都寄了一份!
那人,是冲着她来的。
“要不是这人,我到现在都被你骗在骨子了呢。”陆从南坚持道,“既然我都知道了,就不能不管。你因为姓江的,接近她,虽然不妥当。但逼着你结婚的却是我。这个荒唐的婚约里,我也有责任。现在,拨乱反正。你赶紧把婚离了。你也可以放心。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催着你结婚。”
“老爷子,你想多了。”谭少慕的笑声从喉咙里滚出时,格外性感。
“什么?”陆从南眼睛一亮,话音拔高了几分,“哪里错了?这个婚约难道不荒唐?”
“我谭少慕从不做荒唐的事情。我要娶谁,就是谁。我要不娶,也没人逼的了。”谭少慕斜捏着照片一角,从口袋摸出打火机,啪一声,明火骤亮。
然后将手中的一叠照片全数点燃,任由照片中并肩双行的男女被火苗吞噬。
“不管她过去和谁在一起过,现在我既然娶了她,这点信任还是有的。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也就没见识的女人和没脑子的男人才上当。”
“就算这样。老子也不爽。我外孙还能缺女人?非要找她?曾经的情侣,现在成了叔嫂,还同住一屋檐,想想都硌得慌!”陆从南拍了拍桌子,瞪眼,“那个小杂种背后还没准怎么笑话你呢!”
“老爷子要不爽,就想想她是唯一能生下你曾外孙的女人。”谭少慕说的十分断然,毫无回旋余地,“想好了是面子重要,还是曾外孙重要,再和我谈离婚的事。”
“切,会生孩子的女人多着去了。少拿我曾外孙来威胁我。”
“会生的女人是不少。但是能叫我硬的起来的,你要找的出来,我立马离婚。”
陆从南一个当过兵的人,什么荤话黄段子没说过。但是听外孙说出这样的话来,便觉得稀奇的很。在他看来,一个男人只对某个女人有“性”趣,那就是真爱,简直比“我爱你爱死你”都难能可贵。
当下也不再演戏,而是趁机和外孙聊起了男性话题,为外孙“造人大业”提出各种宝贵经验。当然,谭少慕十分含蓄,听的比说的多。
可怜何幼霖人还躲在里头,捂耳朵都来不及,就听见外头一老一少在那说着儿童不宜的话题。
直到谭少慕的手机响了几声,他接了个电话后离开,这场没羞没臊的谈话才彻底结束。
听见关门声后,陆从南得意的声音迫不及待地响起,“看吧,我就说这小子重视你。老子逼他离婚,拿那小杂种刺激他,他都舍不得你。”
何幼霖不是男人,不懂那句只有对她硬的起来话语的分量有多重,但她深深记得谭少慕说过的另外一句话。
于是,她抬眼看着陆从南,无喜无忧,“他做事情,只要开了头,即使是错的,也会一条黑走到底,证明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他不离婚,不是因为我多特别,而是他选择了我。如果他哪天证明了他要的结果,不用你逼,他都会离婚。”
陆从南得意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虽然他有十足的把握外孙是真重视这个孙媳妇,但是何幼霖说的也是他最担心的一点。
他的外孙有多固执不听劝,他最清楚。这样的人若是当局者迷,旁观的人再清,也点不破。
是夜,陆从南生日宴会的客人都陆续到齐了,说是离开一会的谭少慕却始终没有回来。
何幼霖敏感的发现,所有的客人里,白昕媛也迟迟没有出现。
就在她揣测谭少慕的离开与她有没有关系时,有人喊了她一声。
“霖霖!”
她循声望去,只见江淮一身雪白西装,如白马王子般从人群走来。
这一刻,何幼霖突然明白了一个事实:
从前,即使做不成情侣,她也能和江淮当朋友。但从她喜欢上谭少慕那一刻起,便注定了,她和江淮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