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阳郡主即将要踏出房门之时,越苏忽然站起来道:“二婶不必如此着急。”
她回头,抬高下巴瞥了眼越苏。
模样是越发出挑了,粉腮细眉,眸如秋水明丽而清澈,杏眼中神色坚定,见她回头,朝她嫣然一笑,似乎并不因她所言害怕或恼怒。
这不禁让她回想起了她的生母婉娘,那倒是个文弱谦默之人,水一般的柔软女子,可惜的是早早死了。
越苏外貌像她,性格却不太像。
“长辈说事,岂有你插嘴的地儿。”兰阳郡主冷冷道,似乎对何太太的镇静不语颇为不满。
“二婶还是先坐下,喝口茶,相信二婶听完我的话,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兰阳郡主蹙起眉头,狐疑扫过何太太的脸,不知越苏要做什么。
不过这也不是急事,她就暂且听听,一个小小的庶女,还能越过崔氏翻出什么风浪来。
“喝茶就免了,还是尽快说罢。”
越苏还是让丫环给她上了茶水,盈盈含笑,似乎在回想事情。
“前几日,我在三叔房中寻书,倒是不小心看到了一起案子,如果二婶赏脸,不妨听听,看看该如何决断?”
兰阳郡主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似乎是想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越苏便继续说:“两年前,京郊有户姓冯的农家,幼子突发重病,药石无医,连棺材衣物都准备好了,就待夭折下葬,可是有天晚上,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找上门,第二日,中年男人便带来了一个包袱,包袱里装的,自然是衣服,可却不是贫民所穿的粗布麻衣,而是上好的绫罗绸缎,像是某个贵族人家的公子所穿戴过的。。。。。。”
还没等越苏说完,兰阳郡主立刻慌张起身,站起身大声喝道:“胡言乱语,子不语怪力乱神,小姑娘说话慎重为好。”
她胸口起伏动荡,分明是想起了什么,惊恐不安。
“是不是胡言乱语,二婶再清楚不过。”越苏怡然自得喝了口茶,“不知接下来的事情,二婶听过没有。”
“那小孩如期夭折之后,这户贫困人家,突然像是发了横财,置办了田地,通家搬进了城里,可惜的是,没过多久,这家的妇人,竟然失手将丈夫杀死了,可怜日子好转,陡然间家破人亡,留下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二婶,你说害他们一家的人,该是什么罪责。。。。。。”
“什么罪责,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兰阳郡主气愤道,“若是你们今日不想商议分家之事,我也理解,何故谈论这些稀奇古怪之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二婶怎么不懂这个道理?”越苏淡然道,对于兰阳郡主的生气实属意料之中。
兰阳郡主深深剜了她一眼,眼中仿佛有恨意,但是也有忌惮,她冷哼一声,转头对何太太道:“嫂子费尽心思,养出个这么诡计多端的丫头,真不枉费你一番苦心。”
“不过不是自己腹中生出的,日后,可不要后悔才是!”
放下这句狠话,兰阳郡主再也没心思谈分家之事,很快就离开了。
何太太听得云里雾里,在她走后,才问越苏这是怎么回事。
越苏没有隐瞒,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她。
兰阳郡主这件事做得极为隐蔽,连丈夫和女儿都瞒着,为的就是不露口风,若不是她偶然看到这个卷宗,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母亲,您回来了。”越菀气鼓鼓迎上来,手里捧着两截断掉的玉簪子,一脸委屈:“母亲,元甫又将我的簪子摔碎了,这可是我最喜欢的簪子,我不管,我要再买一支。”
兰阳郡主回了自己的院子,才真正定下心来,喝了口水。
越苏也不过大越菀半岁,行事作风却比越菀成熟许多,甚至还能帮着管账,更不要说机智聪敏,所言之事让她措手不及。
“你是姐姐,怎么也不知道让让你弟弟,他才多大,能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兰阳郡主独自抱着儿子走进屋内,深深叹了口气。
这个儿子自小瘦弱,十天半个月就要请大夫,她当他眼珠子一般疼着宠着,平日里要什么给什么。
也就是这两年,元甫身子才好些了,让她少操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