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娘。。。。。。丽娘不敢,奴错了。。。。。。”她慌乱跪在地上,匍匐于梁王的膝下,心中只有悔意。
梁王府虽权势大,富华有余,可她仅仅是众多歌姬中的一员,伺候各式各样的官宦公子。
她技艺了得,他们夸赞她,梁王也似乎对她赞许颇多,宠爱日盛,竟然忘了自己低贱的身份。
若梁王不要她,随意送人,哪还会有这般衣食无忧的富足生活,身如浮萍般飘零的孤苦,丽娘不想再体会:“王爷,丽娘只是一时糊涂。”
梁王未立刻说话,而是侧眸看着画舫中的二人。
客船渐行渐远,画舫之人也越来越模糊,不多时,那紫衣女子轻轻依偎在嬴琅身上,随着又一艘客船冒头,二人的身影就被遮挡了。
“我梁王府是装不下你了,若想活命,趁早逃了吧。”
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小歌女,得罪嬴琅,也不相信嬴琅此番会轻易放过丽娘。
向来杀伐果决的太子,他何时有过宽容的心肠,恐怕是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发作处置罢了。
只是梁王未曾想,他刚下船,便迎来了嬴琅的贴身侍卫。
“王爷,太子殿下有令,此女以下犯上,论不敬之罪当诛,看在梁王殿下的面上,饶她一命,可是这张脸。。。。。。”
丽娘闻言惊慌失措,眼神惶恐躲在梁王身后,紧紧攥着他的衣袍不敢撒手:“王爷,王爷救我!”
梁王转头,看了眼她的脸,没说半句话,冷漠地将自己的衣袍从她手中扯出,见丽娘拉扯着不肯放手,毅然决然从左少云佩剑中掏出一把短剑,割下半边锦绣蟒袍。
丽娘哑然,看着手中一角衣袍,顿时面如土色,惶然倒地。
梁王将短剑递回,面无异色,甚至眉梢中似乎还带着微微笑意,仿佛此时被处罚的只不过是一个毫无关系的人。
“此女卑贱之躯,妄议非为,全由左将军处置,要杀要剐,本王绝无二话。”
若论狠心,梁王比之任何人更甚,一个随时可替代的歌姬,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那就多谢王爷忍痛割爱。”左少云眸色冷然,微微抬手,身后的两名武将便上前捉住丽娘左右两肩,强行押着走入一条人迹罕见的乡道。
“不。。。。。。不,王爷,求您救救丽娘,丽娘再也不敢了。。。。。。”丽娘不断哭喊着。
此时她才真正感受到权势的恐怖之处,简短的几句话,已经将她的生机断绝,无论如何求饶,他们都不会放在心上。
可她却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她也是血肉之躯,为何生于皇权之中的人,可以三两句话就决定了她的生死,而她拼命活了二十年,连生存下去的资格也无,全然凭他人的决定?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左少云冷冷叹息,望着她不断远去的身影,面上毫无波动。
丽娘起先还在不断挣扎,双足蹬地试着逃脱,但在两名常年征战沙场的武将手中,这点气力犹如翻腾的海水中的一粒细沙,转眼即逝,丽娘渐渐没了力气,唯有不断流泪,哑着声音求饶。
然而替太子做事的,是不可能,也不敢有任何怜悯之心的。
两名武将将她押至一道密林中,拿出备好的匕首,一人反折她的双手,一人扼住下巴,挥舞几下,手起刀落割破了细嫩的面颊。
匕首吹毛立断,粘满了血泪,丽娘引以为傲的脸庞,顿时变得血肉模糊,丑陋不堪。
疼痛盖过了一切,行刑完毕,她早已没有了任何成句的语言,只有声嘶绝望的痛呼和骇人的哀嚎,久久不绝,在深林中回响荡漾。
左少云谢过梁王后,又问起刚才起哄的二人是哪家府第的公子。
梁王不敢隐瞒,当下据实以告,心里为他们叹了口气。
“多谢王爷告知,卑职还有要事,就不与王爷叙旧了。”左少云想了想,又补充道:“太子殿下之意,娘娘那边,还望王爷切勿多言才是。”
梁王点头,目送他远去之后,才如梦初醒般冷笑起来,没有半分酒色之徒的模样:“原来,你也会有软肋。。。。。。”
越苏走出四方斋时,才碰见左少云回来。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此刻的左少云,似乎和往常所见不太一样,身上有股肃杀之气,比之平日里话痨的模样全然不同。
一见她,他倒是主动行礼:“何姑娘安,这就回去了?”
“左侍卫不必多礼。。。。。。”越苏点了点头。好意提醒他,“你的鞋子湿了,还是赶快换一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