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茂林神色萎靡:“殿下,你已经疯魔了,那是太子,青天白日,哪怕是我的号令,你让谁敢对着他动手?”
他手下的士兵不是草木,闻风便动,太子常出入宫禁,手下那些副统领和小统领,谁不认识?他们是他的的手下,可更是皇帝的卫军,没有皇帝的命令,谈何容易。
铖王冷笑,负手而立:“表舅愚昧,当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谁要杀了嬴琅,本王封他为王侯,不信没有人心动!趁着他还没进皇宫,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难不成表舅想退缩?你以为,和天牢的守卫串通说辞,嬴琅就能信你的鬼话?”
嬴琅不除,死的那个人一定是他。
只有他才有这个胆魄刺杀太子,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其他的皇子,无一不是唯嬴琅马首是瞻,陛下也偏爱嫡子,可谁看到了,他这个长子,明明与他有不相上下的才智。
若教他这辈子当个藩王,向嬴琅俯首称臣,实在心有不甘,且皇后恨他母子已久,难说日后不会携私报复。
“他打算去哪里?”铖王继续问。
“似乎是进宫。”
“好!”铖王听了,将墙上的长枪拿起,立在地上,重重道:“听我号令,府上家丁和士兵随我一同前去,嬴琅毒害父皇,有父皇近侍黄公公告发,父皇密旨,令我诛杀逆贼,命禁军协从捉拿,封禁各臣子府邸,所有官员及其家眷,非诏不得外出。”
说罢,他从手中掏出明黄色的圣旨,冷笑看向胡茂林:“表舅,父皇圣旨在此,还不速速接旨?”
独角戏难唱,胡茂林迟迟未动,铖王的长枪已经准备对准胡茂林。
他阖了阖眼睛,还是接过了那道假圣旨:“臣,遵旨。”
雪终于停了,院中的常青树还在长着嫩芽,生机勃勃,桃花也在开着,花枝招展喜气洋洋,艳如春色满园。
病中之人见了,必定会愉悦几分,不过越苏仍旧不敢大开窗户,怕被有心人瞧见,只留了一小缝儿透气。
“殿下,您一点儿也不担心吗?”
她回到桌前,棋面如同龙争虎斗,龙游刃有余,虎殊死一搏,而有时候正是当局者迷,嬴琅这一子,轻轻松松把她想要突围的白子堵死了。
“铖王几斤几两,他自己不知道,孤却清楚,他自负多疑,必然会亲自在进宫途中捉拿。”
嬴琅将贴身的虎符拿给了何致明,写了书信,让他到京兆府借兵埋伏。
京兆府尹李寿,与他有书信往来,是认得出他的字迹的,此人别的或许弱了,但领兵这件事,比一般的将军还强些。
他是家中独子,长辈不许他行军打仗,嬴琅与他有些许交情,曾为他惋惜,现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他欢喜还来不及。
每日晨时,太子府中会有人出门采买,即使不进去,仍旧可以传递消息,越苏派人乔装成菜贩子,写了纸条递给采买的管事,让他给嬴琅口中的祁嬷嬷。
太子府中,除了嬴琅,其余人皆会听从祁嬷嬷号令,包括那名替身。
只要替身一露面,铖王定会自乱阵脚,恨不得立刻围剿杀了他。
“臣女棋力不济,愿认输。”
这黑白棋子或许费脑,越苏不善谋划,走一步看一步,自然也不是嬴琅的对手。
正如当前的局面,成王败寇,早已在嬴琅醒来那一刻就注定了,没能直接杀了他,铖王做再多,都是负隅顽抗而已。
说罢,就要起身离开,却被嬴琅叫住。
“越苏。。。。。。”
这是第一次,他直接叫她的名字,越苏一时有些恍然,后来才想起,晨时,父亲曾当面称呼过她,想必他是那时注意到了。
与生疏的“何姑娘”比起来,这个称呼似乎改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