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成合上册子,这么多他在这里一点点报出来,怎么也得报上小半个时辰。
镇国公听到儿子将上面的东西一一念出来,视线望向远方:“是啊,你娘亲当年嫁于我时,十里红妆,皇帝亲自主持婚事,满盛京城都扎满了红绸,谁知……”
谁知世事无常,他们二人才一起生活了五年,她便留下一双儿女离他而去。
镇国公眼角带了几丝泪意,看得方氏一阵牙痒痒,十八年了,她永远争不过一个死人。
陆玉成一时也沉默下来,半晌才道:“娘亲在天上看到小芸如今已成亲,想来也是欣慰的。”
镇国公浅笑一声:“你明天先去安王府吧,缺什么都一一记下来,回头给她送去,这毕竟是你娘亲的遗愿。”
“是。”
陆玉成浅笑看向方氏:“母亲,我娘亲的那两位贴身侍婢是否跟随小芸一起去了安王府?她们对我娘亲的嫁妆也十分清楚的。”
若是有她们二人在,小芸的日子再难也不会苦到哪里去,这二人都是娘亲一手调教出来的。
上次他们回盛京的时候没看到,说是去了甘露寺给娘亲点长明灯去了。
上上次的时候好像也没看到,听说是去了娘亲的母家。
这么一想,陆玉成好像有十余年未见这两人了。
方氏脸色惨白一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镇国公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明天去见了小芸再说吧。”
“是。”
说完,二人转身进了书房。
方氏几乎站立不住,身边的陪嫁婆子魏妈妈一把扶住方氏,担忧地喊了一声:“夫人。”
方氏僵着脑袋转过头看着魏妈妈:“魏妈妈,这,这怎么办?”
魏妈妈看了眼紧闭的书房门,扶着方氏朝外走去,小声道:“夫人莫要自己先乱了阵脚,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就说这两个侍婢早些年得了急病病死了就成了。两个奴婢而已,国公爷和世子爷不会当回事的。”
“那,那嫁妆呢?你给我出个主意,这,这可如何是好?”
魏妈妈一边扶着方氏往前厅走,一边道:“夫人,奴婢看国公爷和世子爷的样子,这些嫁妆是肯定要给大小姐的。”
方氏脸色一沉,脚步一顿:“那怎么行!我把她养这么大,难道一分银子都不用花吗?又不是喝水就能长大的,嫁妆是绝对不能留给她的!都给她了,我的觅儿和佩儿怎么办?到时她们嫁人,嫁妆寒酸,还怎么在夫家抬得起头来?”
魏妈妈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夫人,这世子爷也是先夫人的骨肉,她的嫁妆怎么能全给女儿,不管儿子的死活呢?世子爷两年前就已经弱冠了,这次回盛京,说不定就得定下亲事。”
方氏转头疑惑地看着魏妈妈:“那和那个死女人的嫁妆有什么关系?”
魏妈妈抿嘴一笑:“定亲得下聘吧?总不能拿着镇国公府那些东西去下聘吧?还有二公子呢,二公子到时娶妻的时候,不得拿这些东西啊?”
魏妈妈话里的意思方氏听出来了,先夫人嫁进来的时候嫁妆极多,可以给自己的儿女留着嫁人娶亲。
可她当时投奔来的镇国公府,身边除了一个魏妈妈,全身上下连一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更不要说什么嫁妆了。
日后,她的儿女嫁人娶亲,聘礼和嫁妆只能从镇国公府的公帐上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