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难得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用汤勺将姜汤舀起一勺来吹了吹,果然还没送到她近前,便又看见沈步月的眉头再皱上几分。
“王妃不喝这姜汤,若是着凉了可怎么是好?上次伤寒怕还是没好全呢。”
沈步月几乎是咬牙切齿一样,瞪着他的目光像只凶狠的小兽,用自己刚长出来的牙齿威胁着他。
当真是……可爱的紧。
楚云深极力控制住自己几乎想要冲上去把她抱在怀里,浑身上下顺毛的冲动,连脸上的笑意也一并忍下,装作是逼着不听话小孩子吃药的大夫一样。
“若是再着凉的话,再吃药便好了,何苦现在就要开始喝这种东西?”
沈步月看起来据理力争,但是为了一碗姜汤这样努力争辩的样子本身就已经足够可爱,简直像是瞬间小了十岁,一本正经的跟大人争辩之乎者也的孩童一般。
楚云深一边好笑一边接着配合:“是药三分毒,姜汤却是……”
“王爷这可是愿意跟我说话了?”
却不料沈步月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让楚云深那有些拙劣的凶狠表情定在了脸上。
他抿了抿嘴唇,有些被识破的尴尬,但片刻后就道:“愿意了。”
这下换沈步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果然是不管什么年纪,闹别扭的人都像小孩子一样可爱。
楚云深看着笑颜如花的沈步月,忽然卸力一样的叹了一口气,而后便是放下她讨厌的姜汤,一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我自然是愿意同你说话的,且不只是同你说话,我还想同你好好的过完这一辈子。静女,你我如今境况,谁也不知道会并肩走到哪一天,我甚至起过念头,想为你不拼不博,放弃一切安稳度日。可我知你有非做不可的事情,既然如此,我只得做下去成为你的助益,此次这件事情,我实在有不可宣之于口的苦衷,不过你放心,待到过段时间,我便会将一切都告诉你,自此之后,对你不欺不瞒。”
沈步月僵硬了一会儿,在他的话语中慢慢软了心,热了眼,抬起手来也将他环抱在自己身上。
这一辈子的承诺,对他们来说,太长太远,她宁愿与他只争朝夕,宁愿听他这一句誓言便安了心。
他说自此之后对她不欺不瞒。
那她便信自此之后他对她再无一句假话。
两人静静拥抱了这些时候,沈步月想说些什么,却总觉得不好,一向也算的口舌伶俐,如今却怎么笨嘴拙舌起来。
只靠在他肩膀上轻轻的点了点头,让他知道自己是懂他心思的。
过了一会儿却忽然皱了鼻子,有些闷闷的在他怀中道:“总之是不喝姜汤的。”
楚云深又忍不住笑出声来,胸膛的震动传到沈步月的脸颊上,绯红色更甚。
“不喝就不喝了,总之我的王妃可是拒绝了安王府的山珍海味特意跑回来跟我用午膳,可不能饿着我们静女。”
楚云深把用全身拒绝喝姜汤的沈步月从怀中挖出来,宠溺的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又忍不住摸了摸她有些微红的脸蛋,一举一动欢喜的不得了。
两个人欢欢喜喜的吃了这一顿午饭,这次连王府中的侍妾和通房丫头都没有过来凑热闹。前些日子沈步月那一病似乎让她们完完全全认清了现实,且不管日后如何,也不管楚云深如今是迷恋沈步月这张脸蛋还是别的什么,总而言之如今齐王和齐王妃之间,是容不下半个人的,如今谁往里凑都是自找没趣。
廖姑娘……不,如今已经是廖夫人了。
她自搬到梅兰竹菊院子里之后便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怕冲撞了那几位祖宗。虽然托了沈步月的福气,她不仅没有被赶出王府还晋升了夫人,可是这日子是越发的不好过了,只不过是每月份例和伺候的丫头多了一些,可日日窝在这屋子里更是磨人,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幸亏如今王府大权还是握在管家与王妃手中,若是像当初一样这四个人还掺和着府中各处月银发放的事情,只怕要连一口气也喘不过来了。
可是她不去找事情,事情也总会来找她的。
如今人人都知道不敢去楚云深跟前卖乖讨好,就相当于整个王府的女人都闲下来了。梅兰菊三个人不敢动沈步月,自然是卯足了劲等着收拾她。
“夫人,梅兰菊三位夫人说请您过去喝茶呢。”
新来的小婢打着帘子进来,看自家主子明明已经混到了这个位分却仍旧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到底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看她一副没听见的样子,又往前走了几步道:“夫人!梅兰菊三位夫人又过来请您了,已经连着过来好几天了,您还是不去吗?”
这几日天冷,沈步月屋里热的穿不住大衣,她们屋里却还要裹着棉被才能勉强坐住,实在不是管家克扣她的份例,而是梅兰菊三个人早早便在路上截了她的炭火,说过些日子给她送来,却一去再没有踪影。
屋子里倒是还有上一年留下来的炭火,但更冷的日子还在后头,廖夫人不敢早早就用了,若不然怕是到了年根下挨不过去。
“去。过来替我梳妆吧,说过一会儿我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