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生点头,将她想听的全数说出。姐妹两人聊着聊着,很快便将刚才的不快抛之脑后。夜幕渐渐降临,薇生往坪里望了望,杜仪尚未回家,估计又是被公务给绊住了。好不容易将话题止住,薇生起身,准备到厨房准备饭菜。
偏生杜玉好奇心大,拉着薇生的衣角,笑得狡黠:“姐,我最后问一个事,问完就不缠你了。”
薇生歪着头,难道她漏讲了什么吗?明明已经将宫里的事情全部告诉玉儿了呀。
“姐,皇上什么模样,长得好看吗?”
薇生眼一沉,下意识遮掩道:“我不知道。”
说完,她便急匆匆往厨房走去,丝毫不给杜玉质疑的机会。杜玉坐在榻上,瞧着薇生离去的身影,摸了摸额角,喃喃道:“难道是我说错话了吗”
厨房里,薇生略微有些失神,想起赵宣便觉得心中空了一块,如何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怪异的情绪。她想得入迷,一不小心便将菜炒糊了。
“傻傻傻”旁边阿傻大惊小怪地摇着薇生的袖子,薇生反应过来,啊呀一声叫出声,连忙拿起水浇灭锅里的火。
看着碗里黑糊糊的一团,她忽然想起赵宣做的那碗“好合汤”以及当时他顶着自己的身体故作姿态的媚样,噗嗤便笑出了声。
阿傻疑惑地凑过去,正太脸上写满迷茫。薇生捧着碗,问阿傻:“今晚若是吃这个,你吃吗?”
阿傻瞪大眼睛望碗里瞧了瞧,连忙摆手道:“傻傻傻”
薇生皱了皱眉,将碗搁到一边,碎碎念叨:“那样难吃的东西,我当时怎么就一口气吃光了呢?”
阿傻见她皱眉,以为惹她不开心了,赶紧端过薇生手里的碗,咕噜咕噜将碗里的东西咽下。
还不待薇生反应过来,他便已经全部吃光,由于刚出锅的黑糊太热,他又吃得太急,当即被烫得合不上嘴,流着眼泪在地上打滚。
薇生一急,赶忙端起水往阿傻嘴里灌,急切地问:“来,快喝水!”
灌完一碗水,阿傻稍稍缓过劲,蹲着长呼一口气。
薇生道:“下次不许这样了!”
阿傻委屈地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铁锅,张开五指,神情纠结地变换着手指动作,绞尽脑汁回想杜玉夸他时做的手势,凭借模糊的记忆竖着拇指。
薇生心一暖,“你是想夸我做得好吃吗?”
阿傻急忙点头,嫌夸奖力度不够大,索性将两个大拇指同时竖起。
薇生哭笑不得,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脑袋,“谢谢阿傻,为了表示对你的笑意,我等会做更好吃的给你,现在你去外面待着,好吗?”
阿傻笑得灿烂,听话地往外面走。
薇生恢复干劲,挽起袖子,望着满目狼藉的厨房,准备大干一场。生活才刚刚开始,她得快点适应起来。
夜更深月正好,皎皎白光下,照着截然不同的人与景象。一头是杜家其乐融融的晚饭时间,一头则是皇宫深处孤寂男子的落寞时刻。
赵宣独坐在窗前,一手撑着下巴,抬头望月,发愣出神。
旁边李福全小心翼翼地端着晚膳上前,生怕惊扰了陷入深思中无法自拔的皇上,压着嗓子低声唤道,“皇上,该用膳了。”
赵宣长叹一口气,以一副文艺男青年的口吻,一字一字念道:“朕,无,心,用,膳,因,为,朕,的,胃,已,被,愁,思,填,满。”
李福全打了个激灵,差点没将盘子打翻。
赵宣回头,眼窝青黑一片,面容憔悴,似想起什么重要的事,脱口问道:“李福全,这是第几天了?”
李福全吓傻了,“啥?”毕竟是有着丰富照看经验的资深老人,李福全立马反应过来,恭敬答道:“第四天了。”
赵宣换只手继续撑下巴,叹道:“才四天啊”可却像过了一年那般久远,日子什么时候竟变得这般难熬了。
李福全看不下去了,他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皇上为了个女人茶不思饭不想,杜宝林走了四天,皇上便痴呆了四天。再这样下去,皇上迟早会生病。不,不对,皇上现在已经病入膏肓了,他在别处听过,这种病叫做相思病。
“皇上,要不咱们将杜宝林再找回来?”
赵宣当即变了脸色,犟着脖子嘴硬道:“找、找她回来作甚?朕何时提起她了,李福全你个不要脸的,快给朕滚下去!”
李福全无奈,缩成一团滚下去。皇上真是的,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连个女人都不敢追。要知道,先皇在他这个年纪时,早就找着了能生孩子的太后,连孩子都生了两三个。
李福全滚着滚着,脑袋碰到门槛,震得两眼冒金星,一不小心便将心中所想吐了出来:“哎,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赵宣当即砸了个花瓶。
愁到深处自然疯,赵宣叹过第三百八十遍气后,终于决定自我解救。他是皇帝,皇帝怎么可以是这副鬼样子?为情所困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嘛。
想明白后,赵宣整了整衣袍,决定花下赏月,纾解烦闷。才刚刚踏进御花园,草丛边蛰伏已久的众嫔妃哄然而出,个个都争先抢后,却偏又要做出淡然偶遇的模样。
赵宣嘴角抽搐,望着面前挤成一团,发髻歪乱眼波传情的妃子们,皱了皱眉便要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