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之后,她继续靠在柱子上发呆。
休息片刻,众人继续上路,之后封禹一路都没停歇,天蒙蒙亮时,回到了邢家村。
顾长歌没跟任何人告别,进了屋子,上锁,爬床,一气呵成。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凌晨。
外面还是漆黑一片,她愣愣的坐在床边,透过纸糊的窗户往外看。
顾长歌不知道夜怎么这么漫长,眼皮开始打架时,窗户上的纸才被一点点照亮,她翻身下床,洗了把脸。
冰凉的水,让她清醒几分。
走出房门,切身感受到初春的寒凉,顾长歌走在风中,仔细辨别方向后,朝着大觉寺前进。
在她走后没多久,隔壁院子的门开了,封禹穿戴整齐,亦步亦趋的跟着。
顾长歌隐约记得大觉寺的位置所在,之前去过那边接董流烟回家,她出了邢家村,半路上到驿站买了匹马,用来代步。
骑马比走路快多了,半下午到了大觉寺,顾长歌到前厅给高高在上的菩萨磕了头,向着寺院的后面走去。
寺院有些年头了,古老的石砖缝隙间,是泥泞的土,湿漉漉的,不知道是因为山高雾气蓬勃,还是凌晨下过小雨,走在前面带路的小僧,穿着宽大的灰色衣袍,走路时,衣袍随风摆动,竟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他一脚踩在水坑里,溅起的花儿打着圈荡漾不已。
顾长歌敛下长长的睫毛。
“施主,到了。”那小僧双手合十,目不斜视的开口。
顾长歌赶紧回礼,毕恭毕敬的道,“有劳小僧。”
她站在门前,还没抬步,已经听到了董流烟的咳嗽。
一下急过一下,又响又高,像极要把心肺咳嗽出来,除此之外,还夹杂着阿兰的低声安抚。
“没事的……夫人……”
“吃了药就好了……”
“夫人啊…你得把药吃了……”
顾长歌鼻头泛酸,慌慌张张的推开门,快步走到床前。
董流烟眼睛紧闭,仰头大口大口的呼吸,好不容易消停一会,立刻又咳嗽起来,她胸前的衣服,被黑乎乎的药汁弄脏,狼藉不堪。
“娘!”顾长歌失声叫道,她挤开阿兰,坐下后使劲替她顺气,“娘!没事的!没事的!长歌在这儿!你会没事的!”
董流烟睁开眼,看到她时,眼泪哗哗的往下淌,她伸出手,顾长歌赶紧握住,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身前,“娘!你怎么病重成这个样子!怎么也不告诉我!”
又气又心疼,她难受极了。
“长歌……”董流烟又笑又哭,“你回来了…娘亲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什么呢!”顾长歌说,“娘亲在这里,我就在这里,怎么会见不到我?”
“长歌,我的女儿!”
“我在,你好好养病,我一直陪着你。”顾长歌低低的说道。
母女再见的激动欣喜,稍纵即逝,因为董流烟咳出血来,顾长歌手忙脚乱的和阿兰一起清理完毕,喂她吃完了药,放她休息。
董流烟睡着后,顾长歌带阿兰到隔壁房间。
她脸色平静,站着问她,“我娘怎么了?说实话。”
“夫人咳血,之前大少爷看过,说是结核。”阿兰见隐瞒不住,也不想再撒谎,如实说道。
顾长歌叹气。
就算顾云溪医术再高明,但类似于肺结核这种病,如今的朝代还是无法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