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仲琪叫出来,该吃午饭了。”
之前在廉肃重病的时候,为了不让齐蓁怀疑,廉肃也没将手里头的银子给拿出来,自然穷得很,每日只吃两顿饭,粥稀溜溜的都看不到几粒米,别说齐蓁这个女人吃不饱,就连廉家两小也时常饿的肚子咕噜咕噜的直叫唤,不过他们两个当时很怕齐蓁,所以即使饿的厉害,也不会主动开口讨食吃。
但现在却全然不同,因为手头儿上宽裕了,廉家三餐一顿不落,有的时候还会多出几顿夜宵来。
不过齐蓁却从来不吃夜宵,她想要好好保养自己的身段儿,就必须少食多餐,平日里多喝些汤汤水水,等到了夜里却不能进食。
如此一来,身子不止吸收了营养,而且还能好好护着牙齿,省的牙齿松动发黑,实在难看的紧。
前世里齐蓁跟在老太监身边,吃过不少好东西,早就把胃口养的叼了。
最开始那几日因为许久没尝到过荤腥油腻之物,吃的肉还能多些,现在解了馋之后,肥肉她是一块儿不动,若是想吃点肉了,就只吃鸡鱼等白肉,像今日这种用腊肉炖的豆腐汤,齐蓁也只喝汤。
好在廉伯元与廉仲琪两兄弟不像她这么挑剔,因为齐蓁的手艺好,只要她做出来的菜,基本就没有剩下的。
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短短几个月,廉伯元竟然窜出了半头高,即便现在仍没有徐家的虎子那么壮实,但身高上差的却没那么多了。
端起汤碗,齐蓁小口小口的吹着气,等到乳白色的腊肉汤变得没那么烫了,才慢慢的喝了一口。
廉仲琪余光看着齐蓁,只觉得娘最近变得十分好看,不止会温柔的亲他的脸蛋,还会冲着他笑,就连吃饭的模样也像画里的人儿似的。
廉仲琪年纪小,自然不明白什么叫秀色可餐,不过他直勾勾的盯着齐蓁,倒是多吃了半碗饭,将小肚子撑得鼓鼓胀胀的,齐蓁给揉了一下午,这才消了一点儿。
生怕廉仲琪吃伤食了,齐蓁晚上将豆浆热了热,只让他喝一碗豆浆垫垫底,余下的吃食是半点儿也没让廉仲琪动。
甚至下午时廉仲琪原本能吃着一小块桂花糖,今日都被齐蓁给没收了。
小孩委屈的瘪瘪嘴,眼眶中蒙上一层水雾,金豆豆要掉不掉的模样,看着甚至可怜。
不过为了廉仲琪的身体,齐蓁硬着心肠,根本不去管他。
兴平县。
天好像漏了一般,鹅毛大的雪花从半空之中飘落,打在人身上,虽不痛,但却将视线变得模糊不清,眼前一片雾蒙蒙的,看不清前路。
马蹄嘶鸣,带着这些新兵蛋子往边关赶百户此刻也并不好受,若不是边关告急,原本守在玉门关的老兵死的死、伤的伤,已经有些撑不住了,他们又何必在冰天雪地之中,特地赶回京城征兵?
征兵是按着人口户籍来的,这百户姓赵,本是京城周边的人士,对此处自然比外地人熟悉些,所以京城周边的新兵蛋子便归了他管,共有五百人,必须得全须全尾的送到玉门关。
像赵百户这样征兵的军士极多,光京城就有数十人,朝廷要征十万大军,自然不能怠慢了。
好在边关的人手虽不足,但国库里的银钱还是十分充裕的,当今圣上好大喜功,也不会克扣军饷,使得赵百户回京征兵,还能带上几匹马,不必在雪地上行走。
若是春夏秋时,骑在马上还能痛快些,但在冬日里,即使身上穿的棉衣再厚实,依旧扛不住如同刀子的北风。
赵百户黝黑的脸被冻得通红,粗糙的手上因为一直紧紧攥着缰绳,依旧被风吹裂了几个口子,皮肉上刚刚溢出血丝,就会冻成冰晶,这股子刺痛着实折磨人的很,让赵百户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方歇着,喝口热汤,才能缓过劲来。
“这操。蛋的雪,怎么还不停?”
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百户手下有一个军汉正是斥候,此刻从前头打马而回,脸颊虽说已经冻木了,但眼中却带上了几分兴奋之色。
“赵大人,前头有个破庙,咱们正好能在破庙里过一夜!”
这么一张嘴,无数雪花被冷风吹进了斥候口中,好像吞进去一口沙子似的,嘎啦的难受,呛得他喉咙发痒,不住的咳嗽着。
赵百户一听前头有破庙,登时就来了精神,狠狠往马背上甩了一鞭子,因为马鞭上都是倒刺,这么一下疼的马儿仰头嘶鸣着,很快就往前冲了过去。
而跟在赵百户身后的长长队列,则没有赵百户那般快的动作,这五百人便只能慢腾腾的磨蹭着,过了半个时辰,才都进到了破庙之中。
廉肃就在这一行人之中。
说实话,廉肃身为书生,身子骨儿自然比不过那些经常下地干农活的汉子,不过因为这段时日齐蓁日日好吃好喝的养着,倒让他的身体健壮了许多,再穿上厚实的棉袄,踩着脚下的猪皮靴子,他的状态倒是比身边的人强了不少。
“阿肃,你这身体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