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微咬着牙,她隐隐的有不好的预感,“六叔,沈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四叔为什么会重伤在牢中?”
“这些事,你女儿家不必过问,安安分分在大漠呆几日,别再出去惹祸端,等戒贤禅师到了大漠,我自会回安邑处理这些事。”,沈惊尘疲倦地挥了挥手,“天晚了,下去歇着吧。”
“是,六叔……”,沈落微垂着头,唯唯诺诺地离开了房间。
初一端着药走了进来,沈惊尘掌心撑在桌面上,那桌子在他的掌下颤颤巍巍,而沈惊尘的身体,也有些不稳。
“爵爷,喝了药,好好休息吧。”
沈惊尘拿过那碗黑不见底的药,那苦涩难闻的药味盘桓在他的鼻翼下,他皱了皱眉,接过碗仰起头。
“初一。”,沈惊尘喝完药搁下碗。
初一垂着头,沈惊尘淡淡道:“你若不想呆在我身边,我会为你寻个好人家……”
“爵爷,不要赶初一走……”,初一惊恐地跪在地上,知道今日在施醉卿面前的口无遮拦,惹怒了沈惊尘,“爵爷,初一知道错了,初一往后不敢再乱说话了,爵爷,千万不要赶初一走……”
“初一,我希望这件事,她永远不要知道。”,他轻轻道,那幽幽凉凉的语气,似大雪漫浸透而过,响在室内,将那跳跃的烛火压得抬不起头,“不管我活着还是死了,我只希望她能一直都是大夏国最尊贵的九千岁,而不是背负我死亡的内疚,一生难安。”
“是,爵爷,初一明白了。”,可初一心中却不作如是想——施醉卿,她会内疚么,那个没有心的女人,哪里来的内疚?
看到初一的不甘心,沈惊尘呢喃道:“初一,你不懂她。”
不懂施醉卿的人,才会恨她怨她。
初一从未见过那个在古月国忍辱负重,倔强冷漠得让人心疼的施醉卿,她虽然是个小太监,却从小被苏直捧在手心里养大,苏直亲手将她送到古月,那个一直疼爱她的义父对她突然的无情,成为她生命中的一个转折点,让她身上那从小生活在皇宫之中最阴暗的一面破土而出,从而便得阴狠残忍,宁可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她在古月国遭受的一切,足够让她对古月恨之入骨,也足够让她对世间所有人无情。
从她到古月的那一天,沈惊尘就看着她,他看到了她眼里太多的东西,看见她天真笑容之下的冷笑和刀锋,他看着她在古月,逐渐成长为城府比海泊更深的女子,他懂她,懂她的骄傲和不甘心,所以,即使她的接近源自于利用,他也心甘情愿。
“初一,她是薄情,可这薄情,只是因为世人的无情,若有人对她有一份的有情,她必须十倍的感情回报,这才是施醉卿。”
“初一知道,在爵爷心理,她是最好的。”,初一垂着头落寞不已。
沈惊尘淡淡一笑,他苍白的掌心,撑在跳动的心脏之处,“她在我心理,不是最好的,只是,唯一的而已……”
初一端着只有一只空碗的托盘走出去,项钰抬脚走进了房中,“沈六,你没事吧?”
沈惊尘除了脸色仍旧有些苍白,并无异样,他问道:“项钰,你带着金者剑士不远千里从东北望角来到大漠,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