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介意!”呼延骜说得坦然,“而且,匈奴没有你们大汉那么多繁文缛节,男女之事合则来不合则去,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到了匈奴以后你亦无须担心大家会介意你之前的身份,我呼延骜的女人没有敢说三道四。”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会好好保护她的。
窦漪房额头直挂黑线,她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
“掳劫诸侯王宠爱的宫人,代王殿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窦漪房试图好言相劝,打消呼延骜那点可怕的念头。
“刘恒若是不甘,尽管放马过来,骜狼从未惧怕!”呼延骜傲气凛然,毫无惧意。
窦漪房气得磨牙,这人简直就是块茅坑石,又硬又臭,固执得不可理喻!
蓦地,呼延骜拉紧缰绳,控制着胯下的骏马停下脚步,低首凝视窦漪房的眼睛,在她清澈的瞳眸里找到自己的倒影,“他只把你当做通房丫头,而我却视你为妻。回到匈奴以后,我便会奏明大单于,风风光光地迎娶你做我的苍狼王王妃,让你拥有最尊贵的身份,从此尽享富贵!”
语气坚定,神情肃然,冷月下的呼延骜比往日更加傲然。窦漪房心咯噔一响,这个男人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树林间枝叶沙沙作响,眨眼间一只海东青在黑暗中滑翔而过,双翼强壮有力,乘风而来。焘烈将手指置于唇边,吹响出尖锐的哨声;海东青啼鸣应和,在三人头顶上盘旋一圈后,稳稳地落在了焘烈的肩膀上。
焘烈解下绑系在它足上的布条,就着月光一一细读,脸色骤然大变。
“将军,代王已经下令封锁了关海县各处城门,加强了对匈奴医馆的监视,而他手下的影士更开始在全城进行搜捕,闹市荒村全不放过,看样子是下定了决心要把人夺回去。”
呼延骜哼道:“他果然动手了。”
“将军,我们是连夜出城,还是……”
“不必!”呼延骜打断了焘烈的话,看着怀中嗔怒的美人儿,心里定下了一个决心。双脚用力一夹,缰绳一扬,胯下马儿仰头嘶叫,四蹄踏风扬长而去。
焘烈紧紧跟在其后,策马前行,紧锁的眉头未能松开过。
窦漪房双手被绑在身后,骏马狂奔时根本坐都坐不住,更不要说什么保持平衡了。呼延骜健臂往她腰间一揽,将她紧紧地锁入怀中。
窦漪房本能地抗拒着他进一步的贴近,充满占有欲的拥抱让她背脊发凉,头皮发麻,心里警钟铛铛作响。
呼延骜的拥抱跟刘恒的截然不同,刘恒的怀抱由始至终带着邪魅的诱惑,让人逃不掉也戒不了,而呼延骜却好比追猎中的野狼,稍不留神便会葬身于狼牙之下,又似一个蓄势而动的侵略者随时准备攻城略地,片甲不留。
窦漪房第一次感到如此惊骇,全身不自觉地在发抖。
狂奔中的骏马没有向城门的方向赶去,呼延骜缰绳一转,领着他们奔往郊野外的一座小山村。村贫人稀,村口只有一家简陋的客栈仍点着灯,孤零零的灯笼在萧瑟的北风中无助地飘摇。
马未停定,呼延骜抱着窦漪房翻身落马,一个利落的腾跃,健足落地,怀中美人长发飘散,随风扬起掠面而过,撩动心中绮念冉冉升起。
半夜三更,门外忽然马蹄声急,撑着下巴在店里偷懒打盹的店小二噔的一下惊醒过来,迷蒙的睡眼没眨两下,便看见一名身材高大,气势凛然的外族客人大步踏进门来。
此地虽然偏僻,但仍处在关海县的范围之内,胡汉交界之地,外族客人并不少见。但长得如此魁梧威武,一身傲气凛凛生威的客人,店小二还是第一次看见,更何况这位客官的怀里还抱着个如花似玉的汉族少女,一脸极不情愿的样子,让他怔了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
“空房在哪?”呼延骜问得直截了当。
店小二怯于他的威风之下,愣愣地指着二楼本能地回答道:“在、在二楼,上等厢房都空着呢。”穷乡僻壤之地,大冬天的客栈里哪有什么客人,店老板早就回乡过冬去了,只丢下店小二一人守着铺子。
呼延骜不说话,抱着窦漪房直接往二楼厢房的方向走去。
店小二在后头追着:“哎哎……客官,你怎么……”话都没说完,一锭银子朝自己飞了过来,咚地一声,稳稳当当地落到了手上。
“这、这是……”银子啊,沉甸甸的大银子,店小二在这穷乡里守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一锭银子!
哎哟!当真硬,咬不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