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之闹市,沁芳院。
三层楼阁,皆是朱楼雕宇,入夜之后,所结之灯饰绚烂华丽,在一方勾角檐下,招揽客人的娇媚惑音只闻不绝,阵阵迷魅香风使得过往的悉数男子翘首以盼,只是羞愧囊中羞涩,驻足了好一会儿,才不舍离去。
二楼之上,雕漆红栏,一云鸾纹样圆柱两侧皆有美人所倚,皆是削肩细腰,容挑身材,妖美脸面,风流身姿。
偶得刹那间,一香帕从妖妖调调的美人怀中悠悠在半空飘落,惹得那些凡俗不堪、在红楼前只望而却步的男子一哄而上,争抢而散。
“娇人儿,你的……”那抢得绣帕的男子正欲奉上,岂料美人赏了脸开口。
“送你的,好郎君,你且收着吧。”说完,她便妖妖娆娆地进去了,不想多予理会。
这时,正有一丑丫头找来,见是她人,连忙唤着画姝姑娘,说是有客人来了,鸨娘叫您去呢。
“又是赵老爷,是吗?”画姝不免问。
丑丫头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儿,果见姑娘柳眉倒竖,口内咒骂不停。
“鸨娘真真偏心,凡有家世不凡,或是尊贵至极的,都只记得那位,也没见让我进去服侍王爷半刻……听今儿说,还来了一位大人物……”
正说着,她朝三楼恨恨望去,那蘅儿只不过比她们美上几分罢了,却侍奉的都是些王公贵族,而这唯一的常客呢,自是那位西宁王。
此间,三楼厢房内,房内布置虽是雅观非常,但只二位主子,容色出众,仪表潇洒,贵气风流,怀内皆环拥着珠翠娇娥,好不多情!
两人推杯换盏,用了些酒菜,一边闲聊着。
“三弟,你可不知,孤昨儿进宫,又见老二跑去父皇跟前献殷勤,口中只管拣父皇爱听的,结果父皇一高兴,就赏了他个差事,就因为这儿,他今儿就在城南江岸,故意使人扣下了孤的一批货,还说份内之责,请孤担待……真是笑话!”
正说着,太子啪的一声将酒杯掷于金丝木矮桌上,陪侍在身侧的俩美人儿见状,忙抚上男子的胸膛,欲使得他顺顺气儿。
结果太子随意推开一个俏人儿,往对面示意道,“过去陪陪三弟,没见三弟身边总是只有那么一个美娇娥啊,没眼力见儿啊……”
俏人儿倒是想,不说王爷身份已是尊贵显赫,而且比之太子殿下还要俊美雅正,一身气度更是风华无边,惹人移不了眼去。
不过,她觑着眼看去时,西宁王只顾饮酌,不为所动,仿似就连怀里的那位绝色美人都忽略了去。
但论此绝色,怕是世间已无人敢与其相争,莫提闺中秀玉,倘若避世之人见之,也会惊叹有如此风神貌骨女子。
纤腰玉臂,白璧琼面,远山含翠,双瞳似水,腮凝新荔,鼻腻鹅脂,丹点绛唇,见之难忘!
她自然知晓,这位便是蘅儿姑娘,是沁芳院中冠名上京的美人,鸨娘的心头宠,更是一干权贵子弟每每来此所求之人,不过西宁王是蘅儿姑娘的房中熟客,遂目下无人敢擅自前来叨扰。
“这位姑娘应是服侍皇兄的人,我岂敢再用之?”西宁王抬了抬手,似要让这俏人儿退回去罢。
月白锦服的男子口吻倒是随和散漫,却裹挟着一股不容人忽视的威仪之势,一时之间,那娇娇美人儿只得悻悻回到太子身旁。
“对了,那皇兄那批货……可否要得回来?如若皇兄不介意我插手其中,我可代劳,替皇兄拿回那批货来。”西宁王再岔话道。
见对方不肯收下这美人儿在一旁作陪,太子正心里略有些不满,后闻得此言,心中才舒坦了些许。
“那就麻烦三弟了!不过……里面是些私货,老二他想必不会这么轻易还回来,还是得用些法子才行。”
他当然舍不得那些货物,值得银价数万两,不只是往日宫中的巨额开销,而且为了笼络朝臣,他也是添了不少金银进去,几近身家底子都快掏空了。
西宁王唇边泛笑,悠悠举杯,应承道,“皇兄且放心,此事就交由我,保管两三日后,必有货物完封不动地送上门来。”
对面的太子亦由着怀里的娇娥儿给他斟上酒,再是一双软若无骨的玉手送至唇畔,他便饮之。
但谁知这人酒在兴头上,将怀中的娇美人儿作弄得软了身子后,又把旁边俩俏人儿揽入臂下,左搂右抱,时不时亲热一回,并不避人。
男子的狂热喘息,女子的娇软嗓音,在一面成了化不开的春之情色,而在另一面,西宁王淡然地喝着小酒,眼帘微阖,眸光下撇,黑瞳之中眸色暗淡,怀里的女子略微将脸面瞥向别处,低低垂着头。
除了里面的抹胸等内里衣裳,她只在外面罩了一件杨妃色纱衣,油亮乌发拢在一起,只余一绺青丝垂在胸前,遮掩了那隐约之中透过纱衣的一痕雪脯,发间两三朵珠花,再者便是一累丝点翠芙蓉花纹步摇,斜插在髻里。
芳华摇曳,动人不止!
太子窥其芙蓉面,自然生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