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思回转,方想出门去走一走,遂换了身衣裳,及至房门打开时,不防与某人撞了个面。
“殿下!”她轻呼道,而后只能侧过身引他进来。
西宁王瞥了她一眼,见其乌发散绾,只一两支素银簪点缀其间,月白袄儿,松花绫裙,柳黄披风,唇上只略略抹了些口脂,描了黛眉,别无过多妆饰,可谓素雅恬淡。
“要出门?”虽如此问,他却径直走了进来,而后在她常坐的椅上坐了下来。
她只得再合好房门,垂侍在旁。
男子举目又把屋里溜了一圈,眼神方回到楠木桌案上。
案上西北角正摆着一盆荷瓣素心春兰,茎细瓣净,自是珍贵罕见之物。
抬手拨弄了几下花瓣,他问她道,“怎么往日不见这个摆上来?”
蘅儿顿了几息,才回道,“奴之前才得了苗子,如今才长到这番。”
西宁王倒没说什么,之后随意问了句,“养着玩儿?”因他此前不曾见过她在房内养植过花木一类。
“呃…是…送给怀安王的,听闻他喜欢这个,奴想…”
“讨好他,是吧?”西宁王接过话来,而后像是讥笑道,“倒真难为你了。”
毕竟瞧这素心春兰打理得颇好,定是在这上面费了不少心思。
一时无话可回,蘅儿索性就闭上了嘴。
但西宁王见她这缄默之态,心中猛然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顺手就揪住了这盆荷瓣素心春兰的茎瓣,把那瓣儿一片片扯了下来,随手扔在了桌案上。
见状,她脚步稍往前挪了半下子,唇微动了动,似要说些什么,不过待触及殿下那瘆人的目色时,又连退了回去。
把那盆花摧残得不成样子后,他才停住了手。
“怎么,他要赎你出去,你就这般上赶着讨好?是想以后真在那府上常住了,还是自以为寻了个将来的靠山?”
闻言,她心里一紧,转瞬想到这花楼里必定安插得有殿下的人,如此一来,又有什么不可知晓的呢?
“奴万万不敢奢求!怀安王前些个儿的确同奴提过此事,奴想这几日殿下忙,等抽空再回上去。”她连忙上前回禀道。
打量了女子半晌,西宁王终收回目光,吩咐道,“你就跟了他去,至于进府后,你要…”
嘱咐了她一回任务,再接着道,“那玉印有三枚,分南边、北边和京中,各执商贸金银之令,至于样式,只闻得大致模样…”
一旦玉印得手,便是掌管各家商铺、调取各处钱银之凭证,到时有了上千万两银钱作为谋取大事的支撑,想来他能更快夺下那天下之主的霸位。
从袖里取出一张图纸来,他转而将其递给她,只是图上所描绘的纹样即是其玉印粗略的样式,毕竟这玉印从来都在怀安王手里,并不曾转交给他人。
只在商铺清点并银钱支取时曾亮出此信物。
细细揣摩了半日,她才将图纸仔细收好。
心里思量许久,抬眸略向上望去,复又低下头来,最终才上前几步,鼓足勇气,道,“如果此事办成,奴可不可以…向您求得个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