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我不是说这个。”
杜晚歌不解。
他潜移默化转移话题,说话慢条斯理,像是轻熟又闲适:“不过能睡一觉也好,我这段时间每天都只睡三四个小时,哥哥他故意把我的拍卖场次安排得很紧密,我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他好坏啊。”
杜晚歌对他装单纯这件事已经有了抵抗力,假惺惺的:“那你卸他胳膊的时候大力一点。”
“行,我一定用力。”他语气带笑,心情很好,“等会儿我睡觉,姐姐干什么?”
她耿直道:“我在旁边写数学。”
房间里没有好写的地方,他提议道:“姐姐可以在书房写。”
她却立刻反驳:“不,我要在你身边写。”
停滞一瞬。
黎司期的话停在唇边,他掩下其他话,唇边有不易察觉的笑意:“好。”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壁灯,带她走过很长一条暗色走廊。
进了房间,他让她先坐在床边,温声问她:“你先在这里,我去洗澡,可以吗?”
杜晚歌无所谓,黎司期起身,开衣柜拿睡衣。
她背对着他翻自己的书。
听得见他开了衣柜中门,又拉开抽屉。
她本来没想什么,但忽然意识到他在拿什么,她浑身微僵,不敢轻举妄动或回头看。
轻轻的窸窣声响起,他将抽屉推回去,起身走向浴室。
她松了口气。
她在外面能听见一点点水声,但更像是白噪音。
黎司期出来的时候,穿着墨色的丝绸睡衣,愈发显得他肤色冷白如玉。
他坐到床边,和趴在床边写数学试卷的杜晚歌双目交接。
他墨发发尖湿润,身上的热气带着氤氲的广藿香香气。
他的声音似乎确实有些疲惫,却温和:“姐姐,我真的睡了。”
她嗯一声。
黎司期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他轻轻看了杜晚歌一眼。
没有多说什么。
他太疲惫,沾枕头没多久就睡着了。
他睡着的时候,安静到好像房间里没有这号人。
但杜晚歌写了一夜数学,再看他的时候,肉眼可见他有些微白的唇瓣变成浅粉,眼底没有略发青了。
英俊得像一只飞来停靠的候鸟,展开流线型的双翅迅疾而来,静静簇立枝头,高挺的眉骨和鼻梁像一柄剑撑起整张俊面。
他没有表情的时候,还挺老实的。
像个很稳重很庄持的人。
杜晚歌学到六点多,忽然打哈欠,她算着上次用精力补偿已经是二十多个小时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