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钧默眼角的余光扫过那一袋子钱,他平静地注视着随棠的母亲,他在找合适的时机接话,可实际上刘玺然这个人到了关键时刻是非常强势的,她完全就没有给他机会开口。
“箫大老板,我很感谢之前那段时时间您在工作上对我的照顾,但您也知道,我文化水平不高,向您这样的大公司,待得久了着实自卑,我想着我还是回去做我的钟点工比较合适。
以前我总是教棠棠,人呐,哪怕到了最困难的时候,也都不能出卖自己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从小我舍不得打她一下,即便家里再穷,力所能及能给她的,我都给她峻。
要不是我常年病痛,我怎么可能让我的女儿出去做兼职?更别说让她……”
刘玺然笑了笑,摇摇头,“好了,有些话说出来就真的不好听了。想必箫大老板您也是明事理的人,您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从来不喜欢跟人撕破脸。话就说到这里,打扰箫大老板您工作了,告辞。”
从刘玺然进这间办公室开始,萧钧默作为晚辈,顺着她的意思,她不让他说话,他就一语不发,倘若刘玺然从他的态度看不出任何端倪,她就真是太没有眼力劲了。
但不管萧钧默如何,这都和她没有关系。
所谓银货两讫,从今以后她是绝对不允许随棠再靠近这个人半步。
她拿着自己的包转身,萧钧默能从这个衣着素净的女人身上看到她掩饰不住的优雅,他静默片刻,转身走回原位鲫。
牛皮纸袋装着的钱躺在他的办公桌上,看起来讽刺又滑稽。
男人只觉得心口一阵烦闷,他在意随棠,自然就很在意未来岳母大人对他的看法,可现在就好像陷入了一种僵局,想要打破这局面,似乎很难。
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他打电话给随棠。
此时随棠已经出门了,正往地铁站走,她想知道妈妈都和萧钧默说了些什么,却不急着问,只对他说,“那我等下在民政局等你,你事情忙完了就过来。”
“好。”
挂电话之前,随棠大概是想试着跟他撒个娇,于是他听到她在那头说,“天气很热,不要让我等太久。”
“我很快就到。”
先前和刘玺然对峙的坏情绪没有了,剩下的只是胸腔里一股愉悦的炙热。
……
随棠在民政局外面等萧钧默,包里放着户口簿,此时此刻她看似平静,其实有些紧张。
她今年二十岁,做这个决定之前她想了很久。结婚了,就等于要和那个人一生一世。她看过了养父母的婚姻,也看着曾经那么爱她的男子选了别人,她不止一次的怀疑,不止一次的对婚姻对男人充满抗拒。可是要嫁的那个人是萧钧默,她和她认识的时间也不过才三个月,她对他产生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和依赖,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就是喜欢他,就是觉得和他在一起开心,就算妈妈不同意,她也想在自己最年轻的时候,叛逆这一次。
站在民政局门口那棵梧桐树下,看着一对又一对的男女进去了又出来,随棠想着,要不了多久,她和萧钧默也会跟他们一样,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红色的小册子……
随棠等萧钧默的时候,就耐心的等着,哪怕天气再炎热,她也没有进去吹冷气,也没有打电话催他。
当视线中那辆熟悉的车子开过来了,她不由自主的扬起唇角。
男人停好了车下来,习惯性的一把就拉起她的手,皱了眉,语气里透着责怪,“进去等就好了,在外面站着像个傻子!”
随棠被他拉着往民政局里头走,他明明是骂她,她却笑着,萧钧默转头看她时,见她一副小女人幸福的表情,感觉到自己一颗心变得异常柔软。
拍照,登记,手续很顺利的办完了。
两人进出都惹来旁人注目,以女孩子居多,主要是萧钧默长得太惹眼,想别人不注意都难。
上车后随棠坐在副驾,拿了结婚证还在恍惚中。
萧钧默拿了水拧开瓶盖递给她喝,她说谢谢,喝了一口,扭头望着他,杏眼睁得圆圆的,“刚才你说什么?奶奶叫我们过去吃晚餐么?”
“我说了两遍,你在想什么?”
萧钧默笑着启动了车子,一边逗她,“嫁给我很兴奋是不是?觉得自己运气很好?”
随棠又喝了口水,没好气的转开脑袋看着车窗外面,“是你运气好,我嫁给你你真是捡到宝了。”
男人笑起来,嗯了一声,点点头,空出一只手来捏她的脸,“我也这么觉得。”
后来两人没怎么说话了,车里很安静,只是随棠在这安静的空间里,看着身旁认真开车的男人,觉得自己以后的人生,也许,都有了依靠。
……
车子开到了山上别墅,萧钧默去车库停车,随棠在花园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