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回到财团的那一天起,我便毫不犹豫退了下来,连同老头子那份股权一并交与你手中,甚至从不插手过问你的任何决定。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骁望着她,并不言语。
“因为从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还是小时候那个极其理智、野心蓬勃的沈骁,你无比清楚自己身为沈氏继承人所肩负的重任。”
一个不讲情面的野心家,最是了解怎样做决策才能使利益最大化,将内部已有颓势的家族财团重新带上新的高度。
沈老夫人每每回想起沈骁重回沈家的场景,心中都不免慨叹。
沈骁虽不肯说消失的那十年里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她知道,15岁的沈骁和25岁的沈骁本色并未改变。
这五年来,他也用实际行动证明她当初并没有看走眼。
沈骁轻笑,好奇反问,“您这么笃定,就不怕我有朝一日毁了沈氏?”
“你不会。”沈老夫人语气无比肯定,“你如果对沈氏没感情,这么多年来就不会一直暗中查找你爸妈的真正死因了。”
“您都知道?”沈骁有点讶异。
“我只是退下来不管财团的事情,但不是死了。”沈老夫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半晌,眼眸低垂,不禁有些怅然,
“你爷爷也知道你在查。不过你不必再查当年的事情了,眼睛往前看,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足够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吧。”
说完还叹了一口气,秋风拂乱她额前的银丝,沧桑的脸上是掩藏不住的哀思。
为人父母,最痛苦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经历过一次,怕了。
沈骁看着眼前悲伤柔弱的老人,实在无法将她与昔日叱咤商界的“铁娘子”联想在一起。
他感觉心里莫名有些发堵,“我。。。。。。”
“行了,你自己考虑清楚吧。”沈老夫人不再劝阻,眨了眨眼睛掩去眼角的湿润,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直到背影彻底消失不见,一片黄叶飘落而下,沈骁这才收回视线,端起桌上的茶仰头一饮而尽,冰凉的感觉滑过喉间,直入心脏。
他放下茶杯,转头看着已在角落等候多时的老管家,双唇轻启,“什么事?”
“先生,祁助理来了。”老管家回答道。
其实,早在他们讨论要孩子的时候,他好死不死就进来了,一没留意便走得近了些,当时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进退不得。
嗐,这沈家爷孙俩争吵,不,应该是老爷子单方面暴走的场面,这些年来老管家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今天不一样,先生不知怎地,居然不惜字如金装哑巴了,还一再怼着老爷子和老夫人,不停唱起了反调。
期间三人散发出来的强冷威压,他一度感到直冒冷汗,简直无比后悔过来传话。
“知道了,”沈骁低头整理衣袖,利落扣上扣子,“你去花田告诉夫人,我在前门等她,十分钟后出发。”
“是。”
“等等,”沈骁突然想起了什么,冷声继续吩咐,“告诉兰姐,从今天起,不必再过去泮江了。”
他的身边,从来不留别人的眼睛。
老管家惊讶抬头,不过下一秒便恢复如常,“好的,先生。请问还需要另外再安排人过去吗?”
“不必。”沈骁丢下这两个字,便大步流星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