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当然,我的宝贝,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出漂亮的红茶。&rdo;在&ldo;漂亮&rdo;这个词上语气轻微的上挑,在耳边无异于轻声地呢喃,维克多知道这种变化对于女人来说就如夏日的冰激凌,甜蜜得让人沉溺‐‐所以,弗兰乔丝不可能会有例外。
维克多很自豪自己的这一点,别的男人或许会为了取悦女人而费尽心思,但他完全不需要做出这种方面的努力‐‐他可以轻易的赢得女人的好感,并且让她们沉醉在他为她们精心编织的糖衣之中,放下心防‐‐正应了那句老话‐‐陷入爱情的女人都是愚蠢的。
但令他诧异的是,弗兰乔丝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掌控之外‐‐他并没有消除她那点微弱的自我保护意识,相反令她更加警惕了。弗兰乔丝甚至伸出手,想将他推开,惊疑不定的神色像蛛网一样地爬满了她漂亮的脸,甜美的笑容像干燥的土壤一样龟裂,表情变得狰狞起来,这恐怖的变化让人在瞬间感到恶心。维克多在那一刻的心跳声几乎要掀翻了他所有的理智‐‐这不是他所期望的!弗兰乔丝怀疑的目光几乎要刺穿他的心底,直射进纯白色的大理石神殿里,灼烧着漆黑魔鬼的皮肤,那群丑恶的生物惊恐地尖叫着,扭曲着,互相践踏着,想要躲避阳光‐‐就好像他此刻的内心。
维克多轻轻地喘着气,他的心跳比任何一刻都要沉重,他的脸色比任何一刻都要苍白,像是带着不和脸的面具一样的别扭。
但,弗兰乔丝却意外地笑了,她的眼角柔和了下来,安抚似的拍了拍维克多的肩膀,动作亲昵,似乎只是在表示自己没别的意思,这么做只是因为不太习惯他的动作。一颦一笑都像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完美妻子‐‐就像维克多自己所期望的那样。
那么不解风情的妻子终于做出如此贴心的举动,维克多并没有高兴,相反,她的反常使维克多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仿佛眼前的不是他的美丽的妻子,而是一条吐着红信子的毒蛇,有着被分泌液覆盖的鳞片和蛇腹,颜色鲜艳,还有一双像黑洞一样,幽凉阴森的眼睛,而就在他的身上,粘着它冰冷黏稠的目光。
这绝不是弗兰乔丝!
她绝对不会有这种示弱的动作‐‐她的心肠冷硬得像石头,她身上覆满铠甲,她的目光带着尖刺,就像是全副武装的战士,血腥而又无情,没有人能从她那儿得到怜悯‐‐维克多相信,即使剥去她的外壳,里面的也不是白嫩的皮肤,而是如同黑炭一样的雕塑。
这是谁?维克多惊恐地打量着妻子的脸,眼前的这个人像沙漠里最危险的生物,小心翼翼地伪装自己,等待着,给它的猎物致命一击。而自己,似乎就是那只不幸的猎物。随着心底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一点点加重,维克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维克多一遍遍地暗示着自己,他现在需要冷静,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弗兰乔丝是不可能知道他的计划的,他隐藏得最深的秘密还没有暴露,那他为什么要惊慌失措呢?他首先应该让弗兰乔丝放松警惕才对。
&ldo;亲爱的,别误会,我只是在想你会不会在红茶里加点儿香草,还记得吗,我今天特地去买了一些柠檬草,它们加进红茶的味道一定可爱极了,我相信你一定会这么做的,对吗?&rdo;维克多用手把玩着妻子的头发,声音醇厚得像融化的牛奶巧克力,他大胆地取悦她,小心翼翼地观察妻子的神色,&ldo;就在楼上的储物间里,去那些来好吗?&rdo;
&ldo;为什么要我去?不是刚刚你还在楼上的吗?&rdo;弗兰乔丝有些诧异,&ldo;你到底在准备什么呀?&rdo;
妻子怀疑和犹豫的神色让维克多再一次紧张起来,安慰着自己说不会有事,维克多努力压下了那颗不安跳动着的心脏,几乎绞尽脑汁地回答道:&ldo;我当然是在准备惊喜啦,我的甜心。&rdo;
弗兰乔丝笑了:&ldo;你的意思是你准备了礼物,就在储物间里?和柠檬草放在一起?&rdo;
听到妻子的话,维克多觉得自己的所有危机都过去了,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他的妻子,美丽的弗兰乔丝真是蠢得可以,他有些惊叹地开口:&ldo;天呐,亲爱的,你怎么可以这么聪明。你表现出来的睿智,让我的浪漫无处可藏。&rdo;
弗兰乔丝的脸颊以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像天鹅绒一样轻巧得可爱,迷人极了。鲜少见到妻子这样的状态,维克多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如他所愿,他的猎物到手了‐‐亲爱的弗兰乔丝再也逃不出他的掌控,她只能一步步地走下去,最后实现他为她准备的,可怕的未来。
看来,他对女人的魅力从来没有消减,弗兰乔丝也不会有例外。
&ldo;去取吧,亲爱的。&rdo;维克多的口吻恢复到之前的慵懒和漫不经心,显然他已经从妻子身上找回了男人的自负感和主动权,但再一次,弗兰乔丝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她拒绝了,理由是客人还有五分钟就要到了,女主人不在门前迎客是一件很失礼的事。
有一瞬间,维克多觉得他平时十分在意和恪守的礼节是那么的碍眼,就像弗兰乔丝认为迎客比取柠檬草重要一样,他认为在客人来到的时刻让女主人发生不可回转的悲剧意外比展示可以得到人尊敬的礼节要重要得多‐‐他是喜欢充满模仿和夸张的&ldo;矫饰主义&rdo;,但并不代表他会本末倒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