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绣偏过头闭了闭眼。
她到底,还有什么法子,可以不让自己成为这样一个悲剧?
翌日大选,所有秀女聚集在露华殿,随身丫鬟皆不能同行。
这是自打容绣入宫以来,第一次与碧螺分开这么久。
待两腿都站得发麻了,漫长的典礼仪式才结束,终于到了最后一个环节。
皇上亲自给他想要留下的秀女发玉牌,自此以后,这秀女也就是名正言顺的皇上的女人了。
容绣掩在长袖之下的双手紧紧捏在一起,指甲毫无意识地嵌入皮肉。
近了。
又近了。
她知道当玉牌递给她的那一刻,一切就再无转圜的余地。
终于,君商羽缓步停在容绣面前,微笑着,手,抚上托盘里的玉牌。
轻轻拿起。
“绣儿。”
“皇上。”
君商羽轻唤出声的时候,从门口也传来了温和慵懒却不乏气势的喊声。
这声音,容绣即便不敢回头去看,也知道是谁。
袖中双手,捏得更紧了。
君商羽面色不悦地将捻起一半的玉牌握进掌心,抬眼问道:“孟爱卿有何要事?”
孟长淮自大门走入,殿中十分寂静,每一步落下便带起一阵回声,他今日着一身绛色暗纹锦绣袍子,头戴的是当日容绣赠与的那枚白玉簪,袍角随着步伐一下又一下掀起,卷过他腰间的黑色镶金长剑。
“皇上,臣斗胆向皇上请一道旨意。”孟长淮手执那柄长剑,双膝跪地,对着君商羽,剑柄却有意无意正好指向容绣。
容绣心下一惊,她看到了剑柄上的雕刻,如果她的判断没错,那是大庆王朝除了皇帝之外,人人见之皆要跪拜的标志,金纹焰龙。
果不其然,全殿的人见到此剑,都屈膝跪了下去。
君商羽伸手覆在剑身,语调无波无澜:“居然请了龙泉剑,朕焉能不准,何事?”
孟长淮看了容绣一眼,道:“臣爱慕薄州太守之女容绣,请皇上赐婚。”
“容……绣……?”君商羽似是将这两个字在口中细细品味了一番,又缓缓倾吐出来,夹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容绣上身低伏着,膝盖被冷硬的地面膈得刺痛,听到孟长淮请旨的内容之后,更是全身僵硬起来。
而君商羽的反应,让她心底,没来由的一阵毛骨悚然。
轻抚着剑柄的那只手忽然一用力,拔出了龙泉剑。寒光一闪,直逼跪在一旁的容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