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稀泥跑不了了,且完全是一副长兄如父式,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态度。
少昊顿时恼了:“从下到大,我让他让的还少吗?但这次不一样,事关……”
他说了一半顿住,烦躁道:“算了,我不和他计较其他,把人好端端送去昆仑便是。”
天帝含笑,稍稍中和了面上那份久居上位的威严,宠溺道:
“你不说吾亦知晓,瑶姬事关西王母继掌大事,更与三界安稳息息相关,说不得还关乎你西方白帝的自由与否。唉!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替吾多分担一点啊!”
少昊一改往日比较沉稳的老神做派,很是放飞自我地耍起了无赖:
“我不管你谋划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无意参与三界任何纷争,今日要么让珑俊把我的人交出来,要么你就索性准我回长留山,昆仑丘本不属于我职责在内,爱咋咋地。”
天帝皱了眉,目中神光跌宕,隐隐失了耐心:
“又来了!还要吾再说多少遍,嗯?几个神纪以来,昆仑一直游离于天宫辖领之外,上一任西王母陨落,正是神界有所作为的大好时机。魔界蠢蠢欲动,你并非不明白,难道真愿意令昆仑倒向凶魔?”
少昊耻笑:“三界分明,昆仑置身事外,这是太古时期就定下了的事。何况,青芧在时不就已然亲近天宫,甚至为了天宫还出征魔界,最后才重伤沉睡的么?”
“你这是什么话!”天帝呵斥:“青芧重伤吾亦心痛良多,可最后导致其彻底陨落,究其原因却是你监察不利,让那个瑶姬误闯圣地,致使昆仑秘境崩塌,绝了她醒转可能的最后一丝可能。”
少昊‘呼’地起身,张口欲辩却最终改了主意,冷哼一笑:“说的好像真的一样,昆仑秘境崩塌,历代西王母没了醒转可能,你该高兴才对。毕竟……”
“住口!”天帝勃然大怒。
少昊并不惧怕,但到底没有继续言语。
天帝压着怒气,面色不虞地又道:“当日昆仑动荡,你竭尽所能压制神力外泄,甚至不惜以离徽镇压,自身亦受损伤。这些情由吾怎能不怜惜?
但二弟,你我兄弟终归乃是手足,天宫安稳,方能令三界平衡,吾不要求你其他,那些诛心之论莫要再提才好。”
少昊撇嘴,转过头去嘀咕:“既是手足,又何必冠冕堂皇糊弄于我,自始至终,你要的就并非三界平衡。否则,也不必令我坐镇昆仑。”
“唉……”天帝叹口气,脸色渐渐缓和下来,颇为无奈地感慨:“可是,除了你,吾能全身心信赖的,还有何人?”
言罢,又好言好语着笑道:“吾知晓,你一直都喜欢无拘无束闲云野鹤般的自在闲适。等昆仑大局既定,吾允你这份自由就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该说不能说的,应做不能做的,都算是有了比较满意的答复,少昊只得见好就收。
不过,该保有的姿态还是必须要做足的。
略有傲娇地,少昊挑眉言道:“我又何曾不念手足之情,珑俊拐带之事总是无可抵赖的了,还不兴问上一问。”
天帝抚须微笑:“人不风流枉少年,况乎仙神。等他回来,吾自会给你个交代。”
“那最好不过了。”少昊起身欲走。
天帝又关切道:“你力据女魔头伤上加伤,吾心不安。给你送过去的药记得按时服用,继续调养个几百年,神魂就应无恙了。”
少昊头也不回,向后摆手飞出了紫霄殿。
天帝摇头苦笑。
……
与少昊在天帝面前不同,太子俊于自己的祖父跟前,永远都是毕恭毕敬的,臣子之礼重于亲情之仪。
同样,天帝对太子,看重帝位继承更胜于祖孙之情。
“拜见天帝。”太子俊一丝不苟地施礼。
天帝制式化地回应:“平身。”
太子俊站直了,目视神座下半部位置,看着那金色的仙袍下摆,恭敬道:“前日奉命去昆仑送药,在叔祖处又多耽留一日才回天宫,孙儿特来向您复命。”
天帝板着面孔,冷冰冰的态度,与在少昊面前袒护太子时完全判若两人:“耽留一夜,赶路一日,你是龙还是蜗牛?”
太子俊面容一僵,却并不予以解释,紧紧抿了嘴唇站在神阶下,一副甘愿受罚的倔强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