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把宋妙灵带过来的。”
洛舒予眼皮半垂,说完这句后嘴角也流出了血水。
一定很难看,猩红粘稠的血迹挂在下巴上,会不会像个女鬼?
但她不在乎了,死了还要什么面子。
任由一口一口往外吐血,双手始终牢牢握紧剑柄不松。
那把长剑未斜一寸,心口的血泊泊的咕嘟往外冒,衣衫染满了红。
雨声越来越大,快要淹没她的声音。
雷鸣间,她凝视着司清泫未语紧闭的嘴唇,小幅度地喘气继续说:“不过没关系,你把我的心上血带给她也行。”
眼皮费力往上睁开一分,看见司清泫眼中抑制不住的悲怒,到了此刻,他再也忍不住了,听见她的话怒吼道:“够了!”
司清泫一拳捶在门框上,他眼眶发红,眼珠上的血丝缭绕,造出的声响隐没进雷声中。
他咬牙沉重呼吸着,看着跪坐拿剑的人恨不得一起上去掐上她的脖子。
即便是她不知道的欺骗,那也是他为了保她性命想出的唯一万全之策,明明只要等着养伤就好,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再忍忍!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她为什么还是不能明白她对他而言到底是什么……
洛舒予呵地笑了一声,瞧,她就说他对她总没有好耐性,这才几句话就受不了了?
“不演情爱的戏码了?”
她语气亲昵地问,眼中的冰霜覆盖到心尖,疼痛之外还有冻人的冷。
司清泫疲倦地阖上眼眸,万千心绪转作一声幽怨的呢喃。
“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他周旋了多久才保住她,不知道他曾因她在祠堂罚跪一月有余,不知道数月时日他对她纵容到何种地步……
她从来不知道她对他来讲多么特殊。
“我求你,别动了好不好?”
他终落下泪,跟雨珠贴做一团滚落,眸光晦涩地恳切看向她的眼睛。
那把剑身只捅进去了半指长的长度,还来得及。
“不会有人再要你的血了,予儿。”
洛舒予麻木地听他说话,望见他下颚垂落的泪,闷地呼出一口热气。
“相信我,一切都交给我。”
男子半跪下来平视着少女,一身落魄。
屋外的大雨化作悲鸣的演奏,轰隆的雷声震得万物战栗;桌案上的烛台被风吹得快把火苗熄灭,光影愈暗,模糊了他们的视线。
“只要……只要你活下来,我就放你离开,还你自由。”
洛舒予拧眉愤恨瞪着他,“事到如今,你还是这么高高在上。”
她满口的血,话都说不清,脑袋重的想直接栽到地上去。
但她如常地直起背,撑起单薄的身子,在晃了下后稳住身形朝司清泫讽刺地轻言:“是我瞎了眼,配不上身份尊贵的司三爷。”
大限将至,她不愿再浪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