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雪非缓缓开口:“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感觉有点累,哭一哭就好了。谢谢你,我现在好很多了。”
叶霎觉得钟雪非虽然总是一副冷漠的神情与他人格格不入,却也那么的坚强勇敢,遇到事情,哭一哭缓解情绪,然后再继续前行。其实哭也没什么丢脸的,只是身为侠女的她,一向流血不流泪,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哭的能力。
“没事就好。”叶霎终于松了一口气。
钟雪非笑了起来,大大的眼睛弯成一弯月牙,特别可爱。叶霎觉得她就像一个任性的小女孩,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很是洒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那么多人不喜欢她。
“叶霎,我问你一个问题啊。”钟雪非说道,“如果有人强迫你去做一些你不愿意做的事,但那个人其实也是为你好,可你却真的不愿意那样做,你会怎么办啊?”
原来她是在为这个事情而烦恼啊?
叶霎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事情,因为从以前到现在,还真没几个人敢强迫她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魏辄安勉强算是一个吧?不过他倒没有强迫她去做什么,只是每次都强迫她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迫使她自己发生改变。叶霎也知道魏辄安是真心想帮助她,所以每次都会认真接受。这并不违背叶霎的本心。
叶霎坚定地回答:“我若想做的事,任何人也阻止不了我,相反,我若不想做,谁也休想强迫我。况且,真心为我好的人,怎么会让我违背自己本心?”
“坚持本心啊……”钟雪非点了点头,开心道:“你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谢谢你,叶霎,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我也很喜欢你啊。”叶霎心直口快,“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不……”
话说到一半,才想起这样当面对钟雪非说,未免太伤人了。叶霎尴尬地停了下来。
钟雪非倒是泰然处之,接口道:“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不喜欢我?”
叶霎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钟雪非瞬间又回复了一脸看谁都看不上的高冷表情,冷哼道:“这个世界的人都太浮躁,人尚且连自己都不曾花时间好好琢磨清楚,哪里有时间去仔细欣赏另外一个人。”
钟雪非这番饱经沧桑的论调让叶霎顿时哑口无言。这些日子,她见过形形色色的许多人,的确也如钟雪非所说的那样,但至少她熟悉的人里,肖枭、成跃、叶均甚至是冷若冰霜的魏辄安,都是愿意花时间、也真真正正花了很多时间去关心身边朋友的人。
叶霎正欲反驳,钟雪非却突然从身边抽了一根笛子,对叶霎说,“我前几天看你舞剑,突然来了灵感,谱了首新的曲子,我吹给你听听。”
笛声低沉悠长,有种呜咽之感,好似心中有股压抑的情绪凝而不散。叶霎并不是很懂丝竹之乐,但也能听出曲子里的那份凝重。钟雪非吹完曲子,用一种希冀的眼神看着叶霎。
“不对不对,我舞剑不是这样的感觉。”叶霎果然不客气地点评了起来,既然钟雪非说是看她舞剑得来的灵感,音律她虽不懂,可剑意里她是行家。叶霎在练习室的兵器架上随手拿起一把剑,边舞边说:“剑法灵动而气势十足,一招既出,歃血而归,绝不退让。”
钟雪非的曲子其实是根据整个电影的背景谱写的,成跃听过以后非常喜欢,觉得可以作为电影的主题曲。但叶霎并不懂这些。钟雪非不点破,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舞剑,拿出笛子再次吹了起来。这一次她随意发挥,笛声从悠长变为短促,一声声如珠玉坠地,音律齐整如千军万马奔踏而来。
一曲终,钟雪非放下手中的笛子,而叶霎也收剑于身侧,长身玉立。两人相视一笑。
“我喜欢这个曲子。”
“哈哈,你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
叶霎眯着眼看向钟雪非,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跟钟雪非这种女人味十足的女性比起来,叶霎是显得有那么些粗糙,但她也不丑啊,至少五官和身材上还是不难辨认性别的。在叶霎那个年代,她这种身材矫健的姑娘是很符合时代审美的主旋律的。
钟雪非解释道:“你知道吗,男人和女人的大脑构造是不一样的,所以男人是理性思维,女人多是感性思维。可你不像一般的女孩子那么感性,倒是更理性一些呢。”
叶霎没听明白,但钟雪非的语气里满是赞许的意思,叶霎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啊,刚刚那首曲子我很喜欢,我要回去赶紧记一下再做修改。回见啦。”钟雪非笑着跟叶霎告别,轻快的语气表示她现在很开心。
叶霎永远也搞不懂钟雪非这种纯粹的女孩子,情绪是一阵一阵的,但这并不妨碍叶霎喜欢她。但下午再次见到钟雪非的时候,她又变了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