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出门,就撞见正过来找她的紫兰:“小云,快去前院,宫里赏了好多东西给你呢。”
紫兰高兴地拉起绯云的手。
去前院?不好吧,她刚才还装受伤来着,一会子就活蹦乱跳的去接旨,那岂不是告诉别人,她刚才装伤捣乱来着?
“不行,我不能去,紫兰姐姐,你去替我接旨吧。”
“你脑子接反神经了吧,这种事情也能找人替的?你不要命啦?”紫兰拉着她往前院拖。
绯云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往前院去,皇帝果然没有食言,不止赏了绯云金银财宝,还免了她的奴籍,绯云心中欣喜万分,这是她穿越以来,最高兴地时刻,再也没有人敢骂她是贱婢了,从此不再受任何人制约,她,是自己的,不再是谁的奴才。
冷奕勋也在,皇上封他为京畿提点刑狱司,而绯云也不用参加考核,直接成为冷奕勋的手下,在京畿提点刑狱司当差。成为锦泰朝第一位女仵作。
当冷奕勋把圣旨放在绯云手里时,绯云还有点发懵,皇上不是说,让她去刑部吗?怎么又去了提点刑狱司?
“发什么呆?想去大理寺啊?哼。”冷奕勋提起圣旨对着她的额头就是一下。
绯云摸着额头道:“大理寺也好啊,跟夜公子在一起,他肯定会照顾我的。”
“可惜,三个黑衣人就让他招架不住,不想死的话,还是跟紧你家二爷我吧。”冷奕勋得意地笑道。
那倒也是,今天若不是他,小命忧已。
绯云立即笑得狗腿,如今他虽不是她的主子了,却是顶头上司,虽然还是在一起,却没有了主扑关系,让她感觉自在了许多,再也不用低人一等了。
“那我以后还是跟着爷你混,真好。”绯云难得地拍他一次马屁。
“那是,这是你的福份,多少人想到我门下来,我未必肯收。”某人一如既往的傲娇。
“对了,爷,我的卖身契还在太太手里呢,我去找太太。”
可是让绯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理国公夫人却不肯交出卖身契:“不行,我凭什么把卖身契给你?你是我的家生丫头,生来就是我的奴才,除非我愿意免你奴籍,否则任何人也休想从我身边把契书拿走。”
“可是太太,这是皇上的旨意,您想抗旨吗?”绯云怒道。
“抗旨?”理国公夫人眼露讥诮:“你不是要当仵作吗?锦泰律例你都不懂吗?凡百姓家财,除却贪默劫掠坑蒙拐骗等不义之财,一律归百姓自家所有,任何人不得随意侵占,哪怕是皇上,也不行,你是我的家生奴才,就是本夫人的私有财产,皇上下旨又如何?本夫人不同意,说破天去,皇上也拿我没办法。”
不是说皇命大于天么?何时还有一条如此人性的律法了?
绯云脑子有点发懵,如此说来,只要理国公夫人不同意,自己一辈子也只能是个身份低贱的奴才?一辈子没有自由,没有人身权?
也就是说,只要理国公夫人高兴,她想打就能打,想骂就能骂,想她死,她就得死!
谁让她只是个家生奴才呢?
“可是太太,皇上任命我为……”绯云还想跟理国公夫人讲道理。
“放肆,在本夫人面前,你有什么资格自称为’我’?一点规矩都不懂了吗?你生是奴才,这辈子,你永远只能是奴才,再能干又如何?再有本事又如何?本夫人想要拿捏你,你又能如何?”理国公夫人一拍桌子道。
看着理国公夫人得意又高傲的眸子,一股怒火由心底而生,她转身就往外走。
理国公夫人冷笑:“又要去求国公爷么?我告诉你,就算国公爷肯为你这贱丫关休我出府,我也不把契书交给你,你又能奈我何?”
这一刻,绯云第一次有了绝望的感觉,她一直努力着,冒着被左家人杀死的危险当众揭穿左家的阴谋,为的就是脱了奴籍,为的就是离开理国公府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只是一张纸,她的命运全都困锁在那张小小的契书里了,所有的愿景,前途,都没了,只剩下黑暗。
理国公夫人恨她入骨,只要她一天不离开理国公府,一天还是她的奴才,她就有办法弄死她,这种被人掌控命运,却无能改变的无力感真的很难受,难受得她快要窒息。
理国公夫人现在完全失去了理智,她被冷书宁死的仇恨蒙蔽了眼睛,就象她自己说的,就算皇上因此大怒,会以此治罪理国公府,她也不会就范,就算她死了,只要自己拿不到那张契书,自己的身份就永远是奴才,不止自己是奴才,连自己的子女也会烙上奴印。
绯云失魂落魄地走出正院,感觉世界全是灰色的,所有的筹谋全变成了笑话,再能干又如何?立再多的功劳又如何?
她今生今世,只能是个奴婢,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就如理国公夫人眷养的一条狗,养大了,她想杀了吃肉就吃肉,想卖掉就卖掉,还谈什么自由,希望,前途,亏自己还幻想着有一天,离开理国公府后,象别的穿越女一样做生意,赚大钱,发明发明小科技,拿前世的先进事物来显摆,原来,一切都只是个笑话。
“怎么了?小云?”在外面等着的紫兰见绯云面色难看地出来,关切地问。
“太太不肯把卖身契给我。”绯云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