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万年如一日的宁静,时间流逝不知岁,连漫过指尖的流云也变的慢了。
神树高大,忽然一阵风来,叶落如蝶,被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接住。
“夕瑶。”
有声音传来,回头之时,夕瑶眼里带上了笑意。
“飞蓬。”
白云裁新衣,冰雪化作骨,翩翩不染尘世一点浊,墨眸染笑,望着来人。
“你来了。”
“嗯。”
飞蓬一身冰冷的银色铠甲,银光似凝结着寒霜,就如他这个人,冰冷不近人情,孤傲目下无尘,那双冷寂的眼神只有看着面前的人才会柔和几分。
“你怎么知道是我?”
“这里除了你,也没什么人会来了。”
夕瑶语气平静,脸上甚至还带着清浅笑意。
她不喜欢喧嚣,日复一日下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清净,她不觉得是孤独,飞蓬却皱了眉头,凛冽的神力波动,树叶哗哗而下。
“天帝让我守着这棵神树,你可别给我毁了。”
轻声细语的一句话却让桀骜不驯的神将瞬间收敛了气势,语气却无甚变化,“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守它做什么。”
救下了在飞蓬威势下瑟瑟发抖的神树,夕瑶闻言笑道,“如果不守着它,我又还能做什么呢?”
神的生命无穷无尽,做一点事,也算一点调剂。
虽然看似并没有什么意义,夕瑶还是做的很认真。
飞蓬眼神微动,偏过头,“这里太安静了。”
“安静点不好吗?”
整个神界所有神虽然性格各异,大致却是一样的,习惯安静,陪伴安静,享受安静,因为这意味着没有动荡,意味着和平。
唯独飞蓬不一样,他就像一幅黑白水墨里唯一一抹鲜艳的色彩,在一片安静祥和中锋锐夺目,与神界所有神都格格不入,像一个异类。
也正是这一份特别,让夕瑶开始关注他。
他是战无不胜的将军,意气风发,神采飞扬,所有人都无法与之抗衡,又那样冷漠,不容人靠近。
“那我存在的意义在哪里?”
他握住手里的镇妖剑,“他的意义在哪里?”
“我拿着这把镇妖剑又有什么用呢?”
“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找到一个能让我拔剑的对手!”
飞蓬在神界是特殊的,因为他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从凡间飞升而来的神,他的道便是杀,从人到神,从人间杀到神界,一生所求都不过是一个对手,值得他拔剑,与他势均力敌的对手。
可惜他来到神界后大失所望,那些人别说和他动手了,整天四平八稳毫无进取心,像一块石头,整个神界也死气沉沉。
在百战百胜后,再无仗可打,他已经寂寞了太久了。
他沉默的领了天帝给的任务,看守神魔井。
神魔井那和这神树也没什么区别,连个鬼影都没有。
这样的日子没有一天不在锈蚀他的剑,整个神界像一个巨大的囚笼,牢牢将他囚困住,戾气也在这样的压抑下一天天增长。
“举世安宁,天下太平,不是所有人都向往的吗?”
飞蓬的情绪从未向她遮掩,也让她窥见了他一二内心。
他是战神,也是一个追求吾道巅峰,吾心纯粹的盖世英雄。
那般光芒万丈,与整个神界都割裂开来。
飞蓬冷嗤,“天下太平就是一件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