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直接的说,齐姜鹤不喜欢有人那样约束他。跟齐民一样。处处约束着,不准干这样,不准干那样,把他的人生从广阔的天地缩成了小小的一口井。就像只窝在井底的青蛙,一抬头,只能看见井口大的天空。让人难受。程新单叹了口气:“你怕重蹈覆辙?”齐姜鹤抬眸望他,所充斥的情绪被人一窥而尽:“是,同样的老路,不想再走第二回。”“你真的很奇怪。”程新单说,“明明是你的父亲对你的掌控强,可是你却总把你父亲的影子移交在别人身上,从而产生的退却感,齐姜鹤,那么多年了,该放手了。”齐姜鹤:“……我很累,这件事对我的影响你自己也清楚,再过个几十年都不可能消除的。”“所以呢?你打算如何?逃离这个地方?逃离你心里明明有却不敢靠近的人?”“这样,不好吗?”“一个问题的解决方法有很多,可是只有最优的才会被选择,知道政治题吧?明明每个答案都正确,可是只能选最优的那一个。”程新单慢慢地说着,如细水长流,流进人的心里,齐姜鹤有些动容。说得也没错,一件事情,解决方法很多,但是最优的只有一个。李青阳只有一个。能让他动心的感情也只有那一段。可是…“可是,政治题有正确答案,很多事情没有,因为在做的时候,你的心里就已经想好答案了。”程新单心底有些累,他面前这个人是最让他头疼的,明明心底有答案,可是就不往选择框里填,“齐姜鹤,你明白吗?你的心已经告诉你正确答案了,可是填答案却要你自己的勇气。”勇气这玩意也并不是说有就有的。某些人与生俱来,可是有些人就算在心底给自己打了很多气,可依旧走不出那一步。就像坐车到站不敢喊一般。都来自于懦弱。齐姜鹤就是属于到站不敢喊下车的那一类人,但也不完全属于,因为在其他方面,他无疑是最优秀的。可是…程新单也只能说,人的经历会对自己的精神造成一定的影响,但精神所展现出的全都在人的身体上。“程新单,就这样吧。”齐姜鹤眼一闭,一行清泪顺着光滑细腻的脸流下,直达脖颈,最后藏于衣底,“我有答案了,只是需要时间,很不好意思,麻烦你那么多次。”“没关系,我收钱的。”齐姜鹤噗嗤一笑,刚下的感动完全消散了:“小鱼怀孕了,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程新单转笔的手一顿,脸上多了些愁容:“等她生下之后在办,你会来吧?“齐姜鹤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当然会,记得给我请帖。”“放心,少谁的都不会少你的。”“钱稍后转你,我先走了。”齐姜鹤刚才一看手机,竟然有三个未接来电,全是顾遇憬的。他不能再耽误功夫,朝正在前台吃饭的小鱼点了点头后就走了。程新单跟在他身后,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喜悦,小鱼也是带着笑意,问道:“齐哥的问题解决了?”“算是解决了。”程新单走过来,手里提着一个椅子,洋洋洒洒地坐在旁边,痴痴地看着。还没坐多久,就有人前来吆喝。他眉头一皱,美好的心情忽然被破坏了,他看着面前这个四处打量的男人,发型是当下最时兴的,就连身上的衣服也很潮流。目测不过二十二。“有事吗?”“有。”男人半身靠在前台上,视线与程新单齐平,勾起一抹笑,“我叫李青阳,是齐姜鹤的前男友。”小鱼瞳孔放大,手中的筷子没拿稳落在了地上。就连程新单常年不变的表情此刻都皲裂了。李青阳才不管他们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你是心理咨询师?齐姜鹤来找过你几回?他的心理状态怎么样?”程新单淡定地扶了扶眼镜,坐直身体,抬眼看他:“我是心理咨询师,后面的两个问题无可奉告。”“为什么?”程新单一笑:“这是原则。”“……“李青阳点点头,“原则?不就是拿来打破的?”“不好意思,打破不了。”“那你给我做个咨询?”“可以。”程新单立刻站起身,理了理有些皱的西装,“这边请,一小时一千块。”“行,走吧。”李青阳不在乎那点钱,他本来是来找齐姜鹤再想死皮赖脸地缠一会儿,可是跟着跟着,就发现齐姜鹤来了这边。然后进了这里。他可是把这栋楼都快找遍了,终于碰上刚出来一脸急色的齐姜鹤。